年幼时那些深埋的痛苦回忆再一次涌现上来，紧闭上双眼，那些记忆依旧令人恐慌。

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所有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看得清清清楚楚，当一个平时冷峻沉稳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击垮他的男人，突然露出一种被抛弃的脆弱表情。

真的很难抵挡。

素雪沉默，秦炎身上冰冷孤独的气息，再一次清晰的出现。

他很痛苦。

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可是，为什么？

“阿炎……”

素雪叹息，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很冷，她得稍微仰起头才能和他相视。

秦炎睁开眼，却不敢看向她，垂下眼，压抑而克制。

“你喜欢我？”她突然问。

怔了一会儿：“……嗯。”

“很喜欢？”

“嗯。”

“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声线微颤。

“我也喜欢你。”她有点抱歉，“虽然没有你喜欢我那么多。”

秦炎猛地抬头看向她，目光灼热，却又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是真的……

“一直没有回应你，是因为我想了很多。你有多喜欢我，能喜欢我多久呢。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会轻易动心的人，一旦动了心，就很难回头。可一辈子那么长，谁又说得准呢。”素雪无奈笑了一下，听起来有点悲观。

“我不是不相信爱情，只是生活从来没有逻辑，瞬息万变。现在相爱的人，未来也可能变成陌路，年少时再好的朋友，十几年后，却只能互相客客气气地问候。”

“和你在一起，如果最后以分手告终，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秦炎愣愣地听着她的话，想辩驳，想承诺，但终究哑然。

他和她一样，都清醒冷静。

没有遇见素雪之前，秦炎认为自己能够遇见真爱，或者遇上某个喜欢的人的概率极低极低。

他觉得爱情都是短暂的，失败的婚姻总比成功的婚姻要多得多。

也许年少时候，你热烈地爱着一个人，觉得可以这辈子都这样爱下去。

但不是，生活不要永恒，它要变化。

即使秦炎清楚地知道，现在的自己，是真的栽了，只想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但清醒的意识告诉她，素雪的考量是对的。

所以，她是拒绝了吗……

“但是——”

她突然柔柔一笑，眉眼弯成月牙：“如果因为这种原因，就拒绝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把未来所有的可能性，无论幸福还是悲伤都拒之门外的话，那我真是太愚蠢了。”

“所以……努力去爱就好。”

“其他的，都交给时间。”

她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微微踮起脚尖，在缭绕的番茄浓汤的酸甜香气中，在不断靠近升温的距离中，一个柔软的吻轻飘飘地印在他的脸颊。

她仿佛只是随手点了一个小火苗，却轻易点燃了他心中的烟火。

真是败给你了。

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