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故差些手一抖，摔掉茶盏。

“孙先生何处此言？”难道他想扶他上去？可那可是京城，不是说能上就能上的。

孙崇的声音愈发低沉：“只是想确认一下，江先生是否真有此想法。您的能力和人品，我都是信得过地，可您如何想，我却是不知。您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

江之故缓缓放下茶盏，沉思片刻，他想上去吗？

想的，但也怕。

京城可是权力中心，任何事情都是把双刃剑，他因此而得名得利，若有朝一日失势，会摔地更难看。可他一直待在南省，就不会挡别人的路，被人视为眼中钉吗？

他又不是南省最上面那位，要是哪天换来个不好相相与的，自己的境况，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一切瞬息万变，似乎……放手一搏也无妨？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江之故内心的变化，可谓风起云涌。他几十年的阅历，让他迅速理清思绪，做出选择。虽然疑惑孙崇到底要做什么，他还是抱了一丝不明的期望。

“孙先生，您说得容易，可就是我想上去，也难啊。”他喟叹着看了江崇一眼。

孙崇微微一笑，只要有这个意思，什么都好说。

“这个您不用担心，我孙某闯荡江湖几十年，好歹还有些用得上的人脉，到了京城，也能为你帮衬些许。只要您愿意抓住这个机会，相信您会很容易融入到那个圈子里的……”这话几乎是挑明了，孙崇就是要送他青云直上，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走。

江之故内心还有些许挣扎，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这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孙先生，我知道您年轻时也曾叱咤南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

“为什么？”

他终于问出了自己的困惑，江之故也怕自己成为别人的傀儡啊。

孙崇笑了笑，清风朗月。

他再次摊手向素雪，一锤定音：“这是我侄女，也是我未来的继承人——她姓江。”

素雪笑得温柔，全然无害。

江之故终于又一次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这个钟灵秀慧的女孩身上，她的确非常出色，从容貌到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小小年纪，气度不俗，她身上有种气场，能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气场，与他对视时，仿佛已经深谙这场对话的内里由来。

让他有种完全被掌控住的感觉。

自己儿子算是同龄人里头比较早熟的了，可这女孩，比自己儿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谁能想到，这样文弱的姑娘，会是孙崇的继承人？

真是难以想象。

“你也是江家的，旁支？”江之故回忆着是否有自己未注意的旁支晚辈，可江家的旁支那么多，他哪里全都记得住。

素雪浅浅一笑：“算是吧，我跟江叔叔您的确是一气连枝。”

“那你家……”

她既然也是江家的人，分明可以扶自家人上位，自己这个外家，怎么都还是隔了一层。

“我们家都是普通人。”素雪握着茶盏，“也对这类事没什么兴趣。只是我跟京城江家有些过节，他们早已式微，其他旁支又何必奉他们为本家，不如取而代之。”

她说话的语气和人一样，文文静静，却仿佛早已深谙其中来龙去脉，令人心惊。

一个小姑娘都比自己有拼劲。江之故叹息。

那过节得是什么过节，才能让人家记挂着要扶持别人上位，击垮他们？不过京城江家这些年，确实没干过什么拿得出手的事，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