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觉的问题最终还是没有得到答案,因为那问题中的主人公的眼神包含着赤裸裸的警告,作为主人公的朋友的谢悠然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回避一下的。
林之宴说的地方,最终请客的却是明净,作为第一次见面的礼貌,以及莽撞的插进来的赔礼,所以务必中午的这一顿饭让他请,这是他的原话。
如此有风度的做派,让人难讨厌起来,这不,一个中午,荀觉和明净已经好到互相掏家底的地步了。
这边有了谢悠然就看不见其余的林之宴,也是少见的忽视了那碍眼的优秀公子哥,而是一心一意的和他的然然说这话。
一向喜欢和林之宴作对的明净,也是没有再去打扰那两个甜甜蜜蜜的人了。坐在这里还那么的不识相的话,会真的被人厌恶的。
“唉,明净兄弟,你说这几人是不是很讨厌,一个个的都成双成对的,丢下我们两个孤寡之人,是不是特别的没有良心。”
闷下一口酒,荀觉放低的声音指着对面的人,十分的郁闷。要说之宴和悠然腻歪着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话,这如世和水小姐,怎么也是一直说说笑笑的。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比喻而已,如世的面色虽然比对待常人的时候没有那么冷硬了,当时也是没有温柔到笑出声来。
相处之间没有什么越礼的行为,不过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很是和谐,如同相处多年的老友,带着无法言喻的默契。
“哦,原来明净兄弟也是孤独之人啊,需不需要在下给你牵线搭桥下。别看在下这样,认识的人也是不少的。”
明净扶住荀觉喝的醉汹汹的身子,这是有多大的怨气的啊,在这样的场景下也能喝醉了,喝酒还不够,还要言语来发泄。
“明净兄弟,你果然很上道,非常的合适我,明净兄弟,我的未来的幸福生活就靠你了。你一定要帮我啊。嗝!”
结尾来了一个饱饱的酒嗝,扑面而来的酒气让明净的眉梢有点松动,忍着将荀觉一把扔出去的冲动,明净好心劝诱着。
“在下不才,家中有一个表妹,从小与在下一起长大,才情容貌皆是上等,如果荀觉兄弟不介意的话,在下可以介绍两人认识。”
说起来,他最熟悉的自然就是他的表妹明末了,明末的心思一直让他很头疼,他的母亲也是一直有将明末许给他为妻的意思在,而且很赞成。
只是他对明末最多只是有一下兄妹之情而已,他不愿意娶他,他无法爱上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自然也就没有办法给明末她自己期待的幸福,都头来终究只是会辜负她的。
要是她能选择放下他而看上另一个男子的话,为了这一点他可是去尝试一下的人,和荀觉这一天接触下来,感觉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呢。
虽然偶尔说话有点让人愤怒,可是却是很礼貌,适度到不会让人感觉到讨厌。只有这样人,才能和林之宴和姬如世那样两个冷淡的人做朋友的吧。
将明末介绍给荀觉,他有着帮助荀觉的意思在,自然更重要的是让明末看上荀觉了。他觉得明末之所以如此的对自己迷恋。
那是因为明末从小就跟在他的身后,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别的男人,当一个有魅力且可以真心对待她的人出现的话,一定想明白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条件就是荀觉能够喜欢上明末,应该不难的吧,想一想明末的样子,条件什么都是不错的。只是接下来荀觉的话将明净的幻想无情的打破了。
“表妹,一起长大,切,明净兄弟,你真不够意思,拿自己的表妹来试探我,不用说,你的表妹肯定喜欢你这个一起长大的表哥的,画本里都是这样演的,你别想让我上当。”
使劲的摇头,手指戳上了明净的脸颊,凶狠的惩罚着明净,他这么聪明,才不会上当的,更不要当一个讨厌的夺人所爱的伪君子呢。
“荀觉兄弟,你误会了,在下和表妹之间,只是兄妹关系,不存在别的了。”有口难言的解释着。
说的话都是干巴巴的,听起像是在狡辩一样。明净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口才如此的之差,难不成是因为面对的是一个不讲理的醉鬼不成。
余光看向谢悠然的方向,荀觉说这么大声,她肯定是听到了吧,就希望她不要误会了啊,明末从始至终,他都只是当做亲人一样对待着。
小心看过去的明净,看不到背着他的谢悠然的脸色,更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是什么,觉得自己很是失算的明净,忽然有一种自打嘴巴的冲动。
让他提这个鬼话题,将自己搞得不上不下的,对一个醉鬼,无论你是解释还是承认,估计都能将你的想法给歪曲掉。
“活该!”忽然间明净的眼神凝聚起来,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两个字,是对面的林之宴,和他说的唇语。
即使他没有这方便的天赋在,这么简单的他还是能看懂的,所以所,这个男人就是在嘲笑他对吧,谁让他在谢悠然面前丢脸了。
“对,活该,我就是活该。”听到明净说出这话的荀觉,一把推开明净的身子,然后仰倒在椅子上嘿嘿的笑着,像是一个,白痴。
“让我今天一时控制不住跟了来,结果落到这样的下场,兄弟你说这不是活该是什么,那两个人,就不是人,也不把我当人看,哼,迟早我也能找到的。”
手在空中乱挥着,荀觉说的都是一些豪言壮语的,只是那做到的可能性,明净觉得自己不用去计算,因为他不想和醉鬼一般计较,变得纠缠不清的。
干脆的不在搭理荀觉,在荀觉的手抓过来之前,明净将自己的椅子移了移,然后离着荀觉远了点。
手抓空了的荀觉,不悦的皱眉头,对着空气挥拳发泄着自己的怒气,然后瞪眼看了对面的几人一眼,眼睛一闭,睡觉去了。
耳边终于清静下来的明净,呼出一口压抑的气,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荀觉那么遭林之宴两人的嫌弃了,要是他,也是嫌弃的很。
学着假寐的姿势闭上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明净的样子,似乎也是准备进入睡眠的状态,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正在集中注意力,听那边的说话声。
“然然,听说你在后一段时间的大会上当评委了。”这个消息还是听他娘亲说的,因为今年他的娘亲也是评委之一。
“是的,是今年的主办人简夫人邀请我的,我觉得有趣,就同意了,虽然娘亲很是生气。”谢悠然可是记得,自那日之后,娘亲见到自己可是一直没有一个好脸色的啊。
不过这也只是坚持到几天而已,谢夫人想以这样让自己妥协,可是她本着敌动我不动的态度,以不变应万变,结果最终还是娘亲先沉不住气,若无其事的来找她和好了。
“岳母大人生气,为何?”对于谢夫人和简夫人以及谢丞相之间的一段往事不知道的林之宴,由此发问。
只是这问话里的一个称呼让一旁偷听的明净的眉毛彻底的皱在了一起,两家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岳母大人,叫的可真是亲切啊。
“这个嘛,以后有机会在和你说就是了,是一段,有趣的往事。娘亲和爹爹,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如果可以,她还真想看看青涩时代的爹爹和娘亲呢,是不是那种眼神碰触到一起,都觉得害羞的感觉呢
根据爹爹和娘亲偶尔的一些透露和秦伯的一些讲述,当时似乎是爹爹主动找到娘亲的,说是怕自己晚了一步让娘亲别人抢走了。真是无法想象,如今这么稳重的爹爹,也有冒进的时候。
而她和林之宴之间,太过于的自然和理所应当了,两个人在一起,牵过手,拥抱过,也亲吻过。
那些事情的时候,心里是有着淡淡的喜悦和一些特殊的感情的,心情也会比平日里更加的平和一些。
可是要说那种因为互相碰触到对方而忍不住羞涩的时候,似乎没有在她和林之宴身上出现过。反而是觉得,他与她就该如此相处着。
“然然,在想些什么呢。”手在谢悠然面前摇晃着,林之宴对岳父岳母的事情有那么点期待起来了。
能让然然想起就忍不住愉悦起来的事情,一定是像让然然说的,是一段有趣的往事吧,他倒是希望那个有机会的承诺了。
“阿宴,你说,等我们老了,还会不会记得如今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她的娘亲和爹爹,即使已经年过半百了,感情依旧很好。
不,应该说,比起那些因为年少轻狂而孕育出的感情,如今,经过时间的磨砺和岁月的犀利,那两人之间的感情,经过了洗礼,更加的有沉淀起来。
“傻然然,说的这是什么话呢,说过的话即使是爷也不可能全部记住,做过的事情那么多,总有一天会将那些不重要的更忘记的。”
“但是然然,只要你我一直在一起,哪怕到了年老之时,也能一起创造新的回忆,然然比起现在,爷更期望和然然一起度过的未来的那些日子。”
揉拨着谢悠然的柔顺的头发,感受着丝滑的触感从自己手心里穿过,林之宴享受的握住了手:“然然,以后,让我给你梳发吧。”
他也想效仿民间的那些普通丈夫,为自己心爱的妻子梳发,恩恩爱爱两不疑。而这些事情,都在他和然然两个人共同的未来等着他。
“好!”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解释,谢悠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附加一个如花的笑容,就让林之宴懂得了那言语也未必能表达出的一切。
明明是说着一些闲话聊天的时间,不知道为何这两个人的话题又跳到那些腻人的情话上去了。知道自己心有不甘的明净,想要嘲笑,却发现连嘴角都扯不动。
果然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早早就不是他可以插入进去的,哪怕没有刻意的去防守,也是严密的没有一丝缝隙留待外人插足。
是啊,他是不甘,他也曾质问过老天,为何不是他先遇到的谢悠然这个特殊的女子,为何不是由他来打动她的心。
其实这些问题的答案,他早就知道了,因为他没有见过,比眼前这两个人还要何时彼此的存在了。他们,本就是为了彼此而活的。
即使他先出现,即使他先遇到谢悠然,这个女子爱上的,注定还是林之宴。特殊的人群只有特殊的人才能懂,他懂,却不能理解。
果然其实今天任性的跟着这些人,除了想见一见她之外,就是来找打击的吗。明明知道这两个人在一起会说出一些让他不舒服的话。
“罢罢罢!”泄气的说着,明净收回自己的注意力,他是不是也应该像荀觉一样,大醉一场,最起码,就不用面对这些糟心的事情了。
“你啊你!”小声的说着的谢悠然,语气埋怨,神色却是包容,她不是那些喜欢胡思乱想的女子,之所以说出那些话,只是因为林之宴需要而已。
需要的目的,自然是想打击一下被林之宴看做敌人的人了。而她也是希望明净能够看开一点,纠结在她身上,对他没有好处。
“谢谢然然,果然你只有你最懂我了。”牵住谢悠然的手,眼睛深情款款的看着,在谢悠然不注意的时候,林之宴的身子忽然前倾。“这是奖励。”
唇瓣上传来的一闪而逝的温暖触感,让谢悠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谓的奖励,就只是他想一逞兽欲吧,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需要这样的奖励了。
平和中带着温馨的气息在房间中缓缓扩散着,远离人群坐在窗户边的姬如世和水卿二人在闲聊着。
见着终于停下闹腾的几人,姬如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看着水卿:“让您见笑了水小姐,虽然看着都是一些不靠谱的人,不过其实都是很不错的。”语带抱歉。
“没事没事,不用解释的姬公子,其实这些我都是知道的。”水卿急忙的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她是知道的,毕竟在很久之前,悠然就给她说过这些是什么样子的人了。
当然,说的最清楚的则是他面前的这个人了,水卿感受着脸上燥热的温度,有点为难,突然脸红是不是很怪。
“那就好,水小姐,能不能容许我问一个失礼的问题?”姬如世看着屋子里的某处,神色带上了些许的严肃。
“好,尽管问姬公子。”水卿很高兴自己还有地方能够帮助姬公子的。
“是这样的,或许这个问题会让水小姐觉得不快,当时还是希望水小姐能够回答我。”姬如世顿了顿,然后看了看那一边打闹着和睡觉的几人,压低了声音。
“在水小姐心里,谢小姐,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水卿荡漾的心思骤然无存,顾不住羞涩,猛地抬头看着姬如世的脸色,眼睛深深的,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里。
要是别的男人问她这样的问题,或许她会觉得那人是喜欢上悠然了,所以想从她这里打探悠然的事情。
可是问她这话的人是姬如世,这个男子的眼里,她看过的,看着悠然的时候,他的眼里的是是欣赏,纯粹的看到厉害的人的欣赏,不掺杂任何其余的感情。
所以,她不由得深思,当排除爱慕之后,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是什么,他问出这句话的目的是何在。
没有了独自面对的怯弱,水卿直直的看着姬如世的眼睛,偏向棕色的瞳孔中,映出一个小小的她,那么的专注而热切。
在平时的时候,她要是能被他如此注视的话,会让她觉得多么的欣悦啊,然而此刻看着着不准备躲闪固执的等着答案的姬如世,水卿脸上的温度,一点点的降了下来。
要是说之前水卿的底线是她那不成器的哥哥和总是忽视她的母亲,以及一位溺爱就是爱的父亲之外,如今更是多了一个谢悠然。
准确的说,在某种程度上,悠然比那些人更重要,是与悠然遇见的那一天的之后,她开始了新生。
是悠然,将她带到一个全新的世界里,交给她许多重要的东西,以及给了她展翅飞翔的力量和勇气,是悠然,让她有了如今。
她也曾经考虑过,如果某一天,她面临着二选一的时候,她会选择谁。后来的结果,不过是即使对不起家人,也要选择悠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