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阵阵,锣鼓叮当,马蹄悠扬,红妆铺就十里长街,热闹的队伍从街头排到巷尾,一台台的嫁妆,看红了多少人的眼。
花轿很是安稳,谢悠然坐在其中,只是偶然感到一些晃动,外面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中,即使看不见,也能知道外面是多么的热闹。
稍微掀开盖头的一角,然后透过那隐约的帘子的缝隙看着外面的世界,周围围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
过于朦胧,谢悠然无法看的太清楚,干脆的放下盖头,然后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包东西,这是刚才林之宴牵着自己的时候塞到自己的袖子里的。
打开一看,却是一些精致小巧的糕点,谢悠然抿唇而笑,亏他还能想到这一点,倒是让她无端的感到一些欣慰呢。
花轿外面,良辰和美景一左一右的跟着走着,看着这样的大场面,笑容简直快要溢出嘴角了,无论这些人是为了什么而来的,注定了小姐的这场婚礼万众瞩目。
火红的地毯铺就了队伍的前行路线,一样望去,看不见边,有各式各样的花瓣从高处飘落,散到队伍的各地。
锣鼓之声演奏出喜悦的华章,爆竹声不断,在宣告着婚礼的开始。瞧那拥挤的人群,甚至花轿队伍经过的酒楼之上,都有人在伸出头观看着。
“哦!”有孩童钻到人群的前方,然后接过下人送出去的糖果,然后笑着溜到不远处,紧紧的跟着队伍,然后再次的出现得到糖果。
孩童的天真与烂漫,此刻仿佛感染了所有的人,那些大人们也开始伸手,结果送出的那些糖果和花生红枣。
有的是自己吃,有的则是塞进了口袋准备带回家去,让家人一起沾染上这样巨大的福气,这样的婚嫁之事,可不是常有的。
最前方,作为今日最耀眼的新郎官的林之宴,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边向着两边挥手,一边笑着和身边的两个好友说着什么。
姬如世和荀觉是陪着林之宴一起来接谢悠然的,为了今日的日子,两人可是脱下了平日里的衣服,换上了喜庆的红衣。
虽然没有林之宴的那般耀眼,也足以吸引不少视线了。当然了,大部分的视线还是对于两人一扫而过,然后再次的集中在林之宴的身上。
乌黑顺滑的发丝尽数束起,一根玉簪固定在羽冠上,多情的桃花眼中泛着粉色的水雾,带着灿烂的笑意,将眼角都沾染上了薄红,魅惑人心。
高挺的鼻梁下方,那饱满而富有色泽的唇瓣,轻轻的勾勒出绝丽的弧度,每当他的视线看向那身后的花轿的时候,那抹弧度总是会加深些许,如罂粟,勾人心魄。
高大健硕的身躯包裹在一袭红衣之中,不同于以往的那些简单的款式,这件衣服上修上了许多精美的图案,听说是皇后给谢悠然做嫁衣的时候,顺带做给林之宴的。
修长白皙的手指握住缰绳,时不时的动一动,让马儿的脚步不停歇的往前,再走一段路,然然就会正式入了他的家,再过几个时辰,然然就会真正的成为他的妻。
成为他林之宴,这辈子,独一无二的妻。一想到这件事情,他就是那么的希望这几个时辰能够快点,再快点。
周围人群的祝福声,喧闹声,疑惑声,羡慕声,总是一瞬间溜入他的耳朵,然后又一瞬间的从他脑海中出来,无法引起他的在意。
他现在看到的是然然此刻的表情,想要听到的是然然此刻的声音,想要感受到的然然此刻的心情。
他知道有人在说话,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辨别那些人的声音,更不知道对方再说些什么,他脑海中所存在的唯一一个念头,不过是然然。
“然然!”低低的唤了出来,那种深入骨髓的温柔声音很快便淹没在人潮之中,无人可以听到。
可是他脸上那种思念深入骨髓,融入到自己习惯中的笑容,却是可是轻易的感染到看见的人。所有看到这个笑容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深爱着今日他娶得的女子。
可是见到这样笑容的人,不是所有的都带着祝福的心思。人群嚷嚷,吵闹不歇,街道上随着队伍的前行,跟着的人越来越多。
而离着不远处的小巷处,就显得格外的清冷和孤寂,这里,简艾正扶着墙壁,看着那与自己隔着不远,却如同隔着整个世界的林之宴。
那惨白的手指上的青筋暴跳,染着鲜艳丹蔻的指甲掐入了墙壁,然后崩裂,有鲜血渗出,对此简艾却是一无所知,或者说,她即使知道了也不在意。
此刻她所有的心神,都在那个即使自己在他身边,也看不见自己的男人的身上。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她的心如此的疼痛。
那个少年,她从遇见开始,便不可自拔的爱上了,深入骨髓的爱意,她自认不会比谢悠然那个女儿少,可是为何两人等到的结果,却是如此的不同。
怨恨的神情扭曲了她脸庞,嫉妒充斥着她的眼睛,愤怒让她咬破了自己的唇瓣。那熊熊的怒火,让她的理智全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边又一边的,简艾问着,声音从轻到中,最后一声,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这般凄厉的声音,让周围看见简艾的神色,以为她不舒服的人顿了顿脚步,然后快速离开了,这个女子的样子,似乎有些不正常,他可不想惹麻烦上身。
踏出脚步,想要冲到车队前方质问林之宴的简艾,不过是走了几步,便停住了脚步,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忽然间传来地疼痛让她没法继续行走,也让她因为妒火而不清楚的头脑冷静了些。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按着自己的肚子,简艾慢慢的滑到在地上。
“为什么你也要阻止我,果然,连你也不是我这一边的吗。明明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你也不理解我吗?”
手指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如同对待自己最珍贵的宝物,只是那依旧狰狞的神色个怪异的话语,说着她的真实心情。
忽然将抬起手,然后握成拳头,狠狠的对着自己的肚子砸了下去。一下又一下,肚子中传来的抗议,孩子似乎在踢着她,用自己弱小的身躯反抗着。
很痛,简艾能够感受到,可是这个孩子依旧如此的顽强,即使她感觉这个还是随时你会离自己而去,却也只是随时,而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