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一怔，看向浮莹的背影，方才分明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紫色的印记，西月诧异：“您还好吧，娘娘……” 浮莹笑笑，低着头丝毫没有动容：“这屋子里太黑，我一不小心撞到了。这么说，你一定觉得我很没用吧。” 屋内的声音终于缓缓平息，没燃烛台，清冷的日光从窗棂透进来，洒在桌角。 她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尽力想把脸遮住，西月知道她有难言之隐，她的声音都变得怪怪的。 “让民女看看吧，娘娘……”西月试图用手去轻触她的额头，浮莹反射性地突然把头移开了。 西月神情一僵，放软了语气近乎哀求：“不会很严重吧，娘娘真的是因为不小心的撞到的吗。”她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终于伸手撩到了浮莹的头发，看到她额头下方紫红色的淤血。 浮莹一脸憔悴，瘦了一圈，仿佛不是西月在宫门前遇到的那个端庄贵气的皇后娘娘。这周围连个丫鬟的身影都看不见，所以她受了伤，也没人发现。 她像是被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眼睛猛地睁大。在看到西月吃惊的表情之后，无奈地看向右方。冷然转过身，不再看她：“你走吧！” 西月眼里的亮光黯了下来，只觉得胸口一紧，沉默地在原地伫立了许久，慢慢放下手的瞬间，又低声喊道：“娘娘。” 浮莹抽泣了几声，两人目光相触，西月清晰地在浮莹眼里看到了她的痛苦和悲凉，心里莫名地一怔。 浮莹略有些僵硬，十分不情愿地说道：“本宫希望你不要大惊小怪，因为一个小小的摔伤，就把消息到处传播。本宫没什么，上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这还是没什么么？”西月打断了浮莹想说的话，两人就这样在屋内吵来吵去。浮莹看见宫女从门口路过，只能赶紧上前将敞开的门关紧。 她走到烛台前点了只蜡烛，西月这才看清楚她的样子。脸上有两块瘀伤，分散在额角和嘴巴右部。 西月心中有些不快，喘了口气又一脸试探的继续说道：“娘娘真的上过药了么？” “上过了。”浮莹神色如常，只是唇角抿得更紧了一些。她低着头，用手挡在脸前，避开西月灼热的目光。 西月已经心知肚明，这样的伤根本就不可能是撞出来的，她缓缓压低身子，坐在浮莹面前的凳子上，再次确认了一遍：“娘娘真的是因为撞到才伤成这样的么？不会是帝君做的吧？是他打你了？！” 浮莹沉默了许久，有些话要说不说的，差点冲口而出，又被她生生地咽了回去。她不安地看向西月：“我们只是发生了意见上的冲突，所以吵架了而已……” 西月听她说不出口，含糊其辞。“那次我路过这的时候，也听到你们房间的动静了，他做了你不愿意做的事对不对？” 周围明亮的烛光跳跃，浮莹清朗的脸孔上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目光闪烁不定。 “本宫又有什么办法，我什么都帮不了他，不像齐妃那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擅治理国家的方针，可以帮他分担压力。”浮莹端起面前的糕点，胃口不佳，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便停下了。 西月听到她都变成这样，还为那个男人讲话，真是不值，在她面前也没了遮掩：“这是家暴！娘娘，你再如何做错，他都不能打你！在我们的国家，这样是犯罪的！” 浮莹无奈又好笑地看着西月，犯罪，这个世界有什么阻挠到他…… 西月叹道：“娘娘，这样的生活真的好么，您走吧，离开他吧。这样的婚姻不会幸福的！将来，有您要受的委屈。” 浮莹听着她说得话，触动了自己那颗敏感脆弱的内心，鼻子酸酸的，故作轻快地说道：“西月，你都没有结婚过，怎么知道这样不幸福。” …… 帝君看着面前熟悉的宫殿，转身吩咐着桂公公，“照旧去皇后的寝宫传旨，今夜依然是皇后侍寝。” “是。”桂公公的眼珠转了转，恭敬地弯下腰回答。 “帝君驾到。”门外传来桂公公的声音，帝君由那奢华的轿子旁疾步走出，举止安详镇定，肃穆坚毅的脸上挟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场。“扶朕进去！”猛地听他一声断喝，让浮莹如梦初醒。 “好了，你走吧！”浮莹怔了怔，朝着西月说道。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回去？”西月直视着她，和言语色地劝道。 浮莹抓着西月的手，眸光轻闪，满面痛苦散尽，整理着额前的碎发：“西月，你快走吧！” 被她连番劝着要离开，西月咬了咬嘴唇，面色微冷，放在身侧的手指也渐渐收紧。看着浮莹站在屋内，披头散发，呼吸微滞，弓着腰看着地面。 西月的眸子微沉，心里划过一丝怪异的情绪：“明天白天的时候，我再来找您。” 浮莹内心挣扎了一阵，又在镜子前快速地收拾好妆容，将屋内的帘帐拉开，取出自己亲手制作的糕点，放在桌前。这寝宫，纵使富丽堂皇，却漫出些微萧索的寂静。 帝君跨过玉阶，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 “是。”宫人都退下后。周围烛台上灯光幽幽，将帝君龙袍上绣着的金龙描摹得越发栩栩如生。 “臣妾参见皇上。”浮莹低着头，语气恭谨而敬畏。 帝君看着她，一张脸俊美绝伦，尤其是一双剑眉又浓又密，一双眼睛闪烁着睿智的精光。“朕每日除了上朝，批阅奏折，其他的时间都用来陪伴浮莹了，浮莹可要知道朕到底有多疼爱你。” 可在浮莹眼里，看到的却是一个怪物，每日欺凌自己还要装得恩爱的怪物。他的深沉和手腕，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就越是深邃难测。 她在桌案前倒着水，又品尝了一口面前的酥点，“帝君，这是臣妾亲手做的。” 帝君挑眉，脸上带了几分笑意，眼神越发深沉。“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