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的宫廷乐师全是男性,因为太乐署的人也算是有官职的,为首的太乐丞更是从八品。
当官的,自然不可能是太监。
一般来说,宫中后妃听曲儿都是请歌女,或者本来宫中就养了一些作为歌女舞女用的宫女。
就连皇上都极少请太乐署,底下想给皇上演曲儿的后妃多了去了。只有类似中秋宴年宴,甚至是祭祀这样的大场合,太乐署才会上班。
但是如果皇上喊了,人也不能不到。
太乐丞听了德妃的话,连忙又是一行礼:“德妃娘娘慎言,我们太乐署都是皇上的忠臣,不敢造次。”
德妃微微一笑便继续走了,面上算是揭过去了。
后面几个搬编钟的太监咬牙切齿:“能不能……走快点……别再停下来说话了!”
不然快要演变成古有秦王举鼎砸死自己,今有数名太监扛编钟不幸去世了。
德妃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太乐署的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又是一翻折腾后,秦玥排除了一些太大太显眼的乐器,终于敲定了音乐。
天色渐晚,黑影卫暗中保护着,一群人悄咪咪地来到凤栖宫附近。
“皇上,您不觉得这样有点……乱来吗?”洪公公费力地弯着腰,好几层肉在衣服上勒出了形状。
李沐斜斜瞥了他一眼,他顿时就闭了嘴,甚至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光子。
怎么就学不明白呢?贵妃娘娘的事儿,那能叫胡来吗?那叫家国大事!处理好家事才能处理好国事!
洪公公努力给自己洗脑。
何敏慧正坐在铜镜前,小秀在给她梳头。
不知为何,在何敏慧的强烈要求下,今晚的凤栖宫要比以往明亮许多。
但是灯点了再多也始终是火光,光线不时跃动,明灭交替。
何敏慧表面上并无异常,其实心里在狂背经书。
总感觉哪里有人在看她,但是每次都只是她的错觉。
“娘娘,您说,那个白发女人……”其实小秀也很害怕,她看何敏慧一副镇定的样子,以为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于是想要从她这里寻求一些安慰。
何敏慧哈哈尬笑两声,提高了声音:“什么白发女人?你不要多想了,都是骗人的,幻觉,看错了!”
小秀满眼崇拜:“不愧是皇后娘娘,根本没有怕吗!”
何敏慧大笑:“怕?怕什么?鬼吗?哈哈哈!怎么可能,本宫身为皇后怎么可能怕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秦玥的脑门出现在她的窗外。
“居然不怕吗?”秦玥喃喃念道。
“怎么样怎么样?”李芸凑上来,挤着也要探脑袋上去看。
“她说她根本没在怕的!”
“什么?”李芸眼中忽然像是燃起烈焰一般,“我要认真了。”
何敏慧已经躺在了被窝里,闭上眼试图睡觉,塌下守夜的小秀有些害怕,背紧紧贴着床板。
虽然有些不愿意熄灯,但是为了在小秀面前保持自己身为皇后的尊严,何敏慧还是只远远留了一盏起夜灯。
忽然,何敏慧觉得耳边隐约有丝竹之声,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声音。那声音凄凄切切,忽远忽近,比发情的野猫的叫声还要惊悚几分。
最重要的是,当何敏慧仔细去寻找那声音的时候,却摸不清那声音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有时像是外面的声音,有时听起来又恍若在耳边。
何敏慧听着只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何敏慧将脸埋进被窝。
只要进了被窝,鬼就无法攻击自己了!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做到古今中外统一的?
“娘……娘娘,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小秀的声音都已经有些颤抖了。
何敏慧可不想在自己的贴身宫女面前丢脸,她的声音从被窝里闷闷传出来:
“哪哪哪儿有什么声音?不要多想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