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如果你招供了,无论如何都会很轻松,但如果你不招供,琴师供了,你的下场会很惨。”
见春桃还是不语,秦玥笑得灿烂:“你或许想,这么简单的事情,两人都不招供不就好了?但是难就难在,你们都不知道对方供没供。
最重要的是……对方可是有家室的人,那位琴师家里,有位貌美如花的妻子和病重的儿子。
你猜,我如果提出一点好处,他会不会轻易就供了?而你,坚持着,却什么都没守住,反而白白落个凄惨结局。”
春桃显然有些坐立不安,她扭动了几下身子,嘴唇颤抖着开合几下,最后却仍没有说出什么。
秦玥的目光只在她脸上来回流转,这让她感到十分不舒服,感觉像被猎人盯住的猎物,又像是自己是个奇异物种在被人审视。
想逃……
不!
春桃深呼吸几口,微微颤抖的身躯恢复了平静,她对上秦玥的目光,混浊的眼中意外地有着某种焦点。
秦玥有些意外,宫中之人果然藏龙卧虎。
于是她继续诱导:“如果我现在过去与那位你素不相识的琴师说,你全都供了,你猜他会怎么样?”
“不用再费口舌了,千刀万剐,都是我的命。”春桃缓缓闭眼,“你的话很有震慑力,可惜的是,因果从来都是很复杂的。”
“我没想到你能有这份坚毅,只是你现在不说实话,对你没有什么好处,不如全盘托出,我不仅保证给你最后的体面,还能让你的家人过上没有忧虑的日子。”
秦玥心知利益才是人去做一件事情的最大因素。
春桃却不屑地笑了几声,太干燥的嗓子让她的笑声有些像在拉风箱。
“你当然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因为你根本没有给过我机会!”她忽然提高自己的声音,“家人?你真是一点不了解,我一个罪臣之女,哪里还剩下什么家人!”
“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地说着什么没有苟待下人,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凭什么就是下人?!”
春桃有些歇斯底里,雨芝怕她会突然伤害秦玥,连忙上前将秦玥往自己身后拉。
春桃看她这举动,笑地更疯了:“就像她这样,活得像条狗!我不怕死和折磨,也没有牵挂,我就是想往上爬!我只恨自己不能找个男人进来让你被捉奸在床!”
夏荷听见里面的动静,也赶忙进来,她看着与自己印象中千差万别的春桃,脸上不禁表现出一些悲戚。
“春桃,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是与春桃一起在养心殿服侍的,后来又一起被分发到了明月殿,虽然她们之间的关系没有特别好,但是在夏荷印象中,春桃从来都是一个默默无言,始终微笑着的姑娘。
而现在的春桃,却让人觉得她已经疯癫了。
“我变成这样?我原来又是什么样,你知道吗?!”好在春桃虽然怒嚎着,却没有什么攻击性的动作,只是她的眼神非常吓人。
夏荷沉默了,无论在养心殿还是明月殿,春桃都不太起眼,她只知道春桃是罪臣之女,其他的一概不知。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春桃忽然颓废了许多,她摆摆手:“你们走吧,我不会招的,你们去问琴师吧。”
说到这里,她忽然目光一转,看向秦玥:“琴师那么好问,你为何要与我纠缠?那琴师根本说不清楚吧?”
秦玥叹了口气:“人家都说和聪明人说话省事,怎么到我这儿就不一样了呢?我真讨厌和你这种聪明人说话。”
春桃笑了:“你很聪明。与我说话并不难,可惜就可惜在你不过是一个九品小官出身的贵妃,就算你父亲靠着你升了官,也无济于事。”
雨芝立刻竖起双眉:“那也比你一个罪臣之女好多了!”
夏荷见春桃脸色又沉了下来,连忙拉着两人出了小黑屋。
她点了一下雨芝的额头:“没听说过个和较劲儿都不要和疯子较劲儿吗?刚才她那样你没看见?你贱命一条,她要是伤了贵妃娘娘可怎么办!”
一开始雨芝还满脸不服气,听到最后一句终于萎了,嘟嘟囔囔道:“我知道了,还不是因为她说娘娘坏话……”
雨芝怕秦玥因为刚才春桃的话多想而看向她,这才发现她低着头,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娘娘,您已经是贵妃了,您父亲也已经是户部侍郎了,不必在意她说的疯话!”雨芝以为秦玥不开心,上前安慰。
秦玥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只是刚才春桃的话着实值得深思。
莫非……
秦玥眼中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