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这好像是玥玥第一次如此规规矩矩地行礼吧？

对上秦玥淡然无比的视线，李沐的内心愈发觉得不是滋味。

欲言又止几次，李沐沙哑的嗓子终于发出了声音：“玥玥……”

秦玥连抬眼的动作都不愿意给他吗？就连看他一眼都如此艰难？

“玥玥，你现在见到了我，也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这句话里，涌动着的难以言说的情绪，是那么的令人心酸。那低声的话语仿佛岩浆一般在人的耳里缓缓流动着。

为什么呢？如果她这么不喜欢自己，为什么又义无反顾地选择上了他的马车？

可是如果他们之间真的存在爱情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玥玥为什么又不愿意给他生一个孩子？

这件事实在是有点超乎李沐的理解能力，在他一个古人的脑子里，一个女人最淳朴的爱莫过于相夫教子。

“玥玥，你告诉我，你真的就是，不愿意给我生孩子吗？”

李沐想了无数次的话，此时终于问了出来。又有谁知道，这句话像甩不掉的蚂蚁一样，日日夜夜都在他的心间咬着、啃着，痛又不算太痛，挠又挠不到。

然而，秦玥一个现代人的脑海中，对他这句话产生了十分的厌恶。

难道她对于他的价值就是生孩子？不愿意生孩子就是不爱他？他知道现在这个时代，生孩子死亡的概率有多高吗？就算是后世，生孩子也会留下无数后遗症，但那个时代又各种各样的复健可以选择，现在呢？

她的健康比不上孩子？而且她的处境如此艰难，李沐居然就一心想要她生孩子？这是什么道理？！

秦玥甚至有些愤怒，她冷笑一声：“原来在皇上的眼里，我不过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

李沐愣了一下，他不是太能理解秦玥说的这话的意思，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这样的话题被人讨论，所有人都默认女人注定要生孩子，不能生孩子的，那是要被人唾弃的，夫家可以把不能生孩子的妇人一封休书踹出家门。

至于那妇人后面是否被万夫所指，被闲言碎语逼迫的走投无路？这可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玥玥……你就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我吧。”李沐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他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等待秦玥的一声回答。

秦玥却对他这种“转移话题”的做法感到不适，她冷哼一声，却不愿再与他说话。

李沐一直在默默等待她的答案，在她沉默的过程中，他的脑海里想过无数的可能性，秦玥爱的是他吗？还是其他人？会是谁呢？林羽？厉良？

他迟迟等不到秦玥的回答，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眼中已经充满悲伤与阴郁，那汪深邃的潭水如今浑浊不堪，涌动着世界上最污浊的情绪。

她甚至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李沐心中绞痛，如果秦玥心中另有他人，他应该选择成全……个屁！

李沐的眼中那些儿时还会不断显露的肮脏情绪再次翻滚，不可能，他得到过的东西，怎么可能松手？没得到过？他觉得得到过，那就是得到过！

“你不说话，我便明白了。玥玥……”李沐最后呢喃着念了一声秦玥的名字，转身离去。

“娘、娘娘，皇上刚才的表情好可怕！”冬梅害怕的牙齿都打颤了。

“好像一只狗狗要把大家都撕碎了再藏入他的宝贝洞穴里一样……”雨芝非常形象地形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