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来,关严了房门,将两支红烛吹熄,这边黑二姑已经将白色的床单铺好。
既然嫁给了富贵,该来的终究会来。以后,这就是自己终生相守相依的丈夫了。自己肯定会尽心尽力的服侍他。
透过竹帘后的玻璃窗照进来的微弱光线,黑二姑看到富贵脚步踟躇的来到床边。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如黑色锦缎的秀色,不同于羊脂白玉,依然光彩照人,油亮温润,没有丝毫瑕疵。富贵暗想,看来传言不虚。
肤如凝脂是一种美,但这种黑艳靓丽,丝毫不逊色于凝脂。黑亮的肤色,更有一种古朴自然,返璞归真,更有摄魂夺魄的魅力。
原来呀,富贵虽然是个富家子弟,但是由于老太爷管教甚严。平时的玩乐,也仅仅局限于朋友之间正常的喝酒、听戏等一般的消遣,从来不允许喝花酒,更不准私自进入那些风花雪月之所。
所以直到现在,富贵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男神。
今天,初嗅其香,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有多么激动。
这时候,黑二姑感到麻酥酥的,这可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为何?她不知道,她心想,只要富贵高兴就好,自己可不能驳了男人的面子,扫了他的兴致。
她记得出嫁前娘私下里跟她说过,女人一旦到了婆家,就要对自己的男人百依百顺,这就叫夫唱妇随,也是做女人的妇道。做女人,看来还真是不容易啊。
黑二姑感觉自己仿佛迷失了,轻飘飘的,不停的向天上飞去。她还纳闷,自己怎么会这么轻,简直就像一片羽毛。这是要飘向何方,她不知道,也没法知道了,她已经心境迷离,乱了方寸。
她好像迷失了方向,甚至感觉不知道身在何处,是酒精的原因,还是身体发生了什么问题,总之,她迷失了。
......
室内,还有龙涎香燃烧留下的清香,虽然数天过去,依然清香如故。这边,梅花点点,落英缤纷。
富贵的心里,感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犹如一个在崇山峻岭之间穿行的过客,困顿于浮云蔽日,苍茫无助。突然间,天光再现,峰回路转,守得云开见月明,前面一片坦途,光明在望,畅通无阻。
......
这种感觉,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
此刻,她的大脑近乎空白。那种感觉,恰似自己在横无际涯、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奋力驾驭着一叶孤舟,时而被狂怒喧嚣的浪花送上高高的巅峰,时而又沉入水流湍急的一个又一个漩涡,在沉浮和跌落中,渐渐迷失。
那种铺天盖地潮水涌来的感觉,又好像《白蛇传》中的水漫金山。汪洋肆虐的潮水,一点一点,一波一波,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淹没在无穷无尽的潮水中。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虚脱和空灵,一切都消失了,一切都静止了,一切都从脚下飞走了。
她还没有忘记娘的嘱咐,另一只手悄悄的将床单藏到了枕头下面。她要按照娘说的主意,珍藏保存好它。
毕竟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值得珍惜的最美好回忆,更有值得为之芊芊心结的缕缕清纯。
翌日辰时刚过,富贵和黑二姑几乎同时醒来。抬头看看窗外,天色尚早,透过竹帘,宁静的院外,刚刚有了一点点穿透黎明前黑暗的曙光。
他们彼此注视着对方,不约而同的笑了。
休息了一晚,依然生机勃勃。此刻的他,摸了摸肩头的咬痕,不禁又心猿意马。
黑二姑看着他,用小手抚摸着肩头的伤痕,疼吗?
他含糊着道,没事,不疼。目光却迷离着,片刻之功,两人身上的火苗再次被点燃。
顿时,满室春光,旖旎再现。
这里还有一首小诗为证:
廿八佳人廿五郎,
新婚数朝始得偿。
鸳鸯被里成双夜,
朵朵梅花压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