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幺子守在门外。
王欢欢再度跟饶啸私下见面。
饶啸切入正题,一见面,等到王欢欢坐下以后,就开口发问,“什么时候行动?”
“太子府上发生什么变故了?”
饶啸眼神闪烁,“那倒没有……”
语气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压抑感,饶啸面上也透着一股抑制不住的烦闷。
王欢欢越发肯定太子府内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那你急躁什么?”
饶啸犹豫了一下,将太子近日来的变化说了一遍,“太子为了柳瑞的事,在我住处喝醉酒,我担心她……”
王欢欢一时没领会饶啸话里的她是男的女的,愣了愣,王欢欢目光又重新落在饶啸面上,看到饶啸眉宇间的皱纹凝结,心下顿时明镜一般的透彻。
饶啸没有往下说,心里存着顾虑。
王欢欢随着他沉默下来,有些事她这样的外人不方便干涉太多。
王欢欢还是多嘴的问了一句,“正儿八经的太子妃,于己于娘家都是风光无限的事情。她真不会后悔吗?”
饶啸叹气,“她应该不会。”
“必须再等一段时间。”王欢欢态度强硬道。
饶啸眼底流窜着恐惧,身体紧绷着,凝望着王欢欢面庞,许久,饶啸像是被人扎破的气球一下子松弛了下来,长长叹气,“是林兄让我来求你的,果然是人走茶凉。”
王欢欢被这句重话压得喘不过气。
她生在猛虎寨,在一群重情重义的叔伯兄弟们之中长大,王古四从小言传身教的一个道理就是要重情谊,兄弟们才会舍身回报。在王欢欢的人生观里,兄弟就是兄弟,天南海北都还是兄弟,不存在人走茶凉的令人寒透心的事情。王欢欢放软了态度,“我说过会帮你,就一定会帮你。”
“什么时候帮我?”
“你想要什么时候?”王欢欢反问道。
“外边的一切布局我都已经安置好了,只要她一离开太子府,我们就可以立马隐姓埋名消失在长安。”
饶啸的眼中是恐惧。
他的话音里也有未自察觉的恐慌。
饶啸说完以后,得来的却是王欢欢的沉默。
饶啸道:“难道是有不妥的地方?”
牵扯到柳瑞的声音,饶啸总是无法安定下心神,想到最完美的计策。
王欢欢到:“按照你所说的,现在太子对太子妃上了心,你觉得太子妃可以轻易金蝉脱壳吗?”
饶啸胸口重重被锤击了一拳,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他最担心的一桩事莫过于此,当初太子冷落太子妃,使出一招金蝉脱壳,太子一定不会伤心,更不会去查看太子妃的遗容,如今就未必了——
饶啸陷入沉默,望着王欢欢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幽怨,若不是王欢欢耽搁事情,决计不会陷入这种两难的困境之中的!
茶楼包厢内陷入一片静。
王欢欢奇异的从饶啸眼中看出了饶啸的想法。
这桩事刨根究底是一桩卖力不讨好的事情,王欢欢前段时间想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吩咐手底下的人盯着太子府动静,消息最灵通的吴谷等人,都没有给她一个认为可以出手的合适机会,这事情就拖了下来;精力上也是因为她身上有喜,没办法付出更多的精力来为他人计谋。
可以说,这桩事对王欢欢难度很大。
事关太子府,每一步都决计不能马虎,王欢欢身后是猛虎寨所有的兄弟,是德王府上下几百口人,为了太子妃,随随便便就堵上这么多的人命,王欢欢是不会干的!
王古四跟王盛的离世,都对王欢欢造成很大的一片心理阴影。
饶啸口吻不善的开口道:“若是不愿意帮忙就爽快一些,我另想它计。”
王欢欢皱眉,心里被饶啸这副语气激怒了一团怒火,很少有人跟她这般口吻说话的,从前在猛虎寨少有这种待遇,在太子府更是没有遇过这种,如今倒在不大熟悉的饶啸这里尝试到了!要不是看在林有福的面子上,王欢欢决计是当场转身离开,不想要再插手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林有福让你找我帮忙,我一定会帮忙的。”王欢欢还是那一句劝话,“这种事情不是小事,马虎不得,必须等待最合适的时机!”
饶啸逐渐冷静下来,论计谋,论大道理,饶啸也是自知的,但是太子那副模样,柳瑞那副模样,整个太子府上下那种怪风气,饶啸恐怕他最爱的人深陷其中,再也扯不出来了。
这段时间,是他待在太子府之中,尝遍的酸涩滋味最多的一回。
饶啸替自己面前的茶碗倒满茶水,端起来,恭恭敬敬地对王欢欢道:“先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饶某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王欢欢也端起茶,她抿了一口,意思了一番。
饶啸表现出了诚意,王欢欢自然不会沉默以对,王欢欢很认真地说道:“林有福的兄弟,就是我王欢欢的兄弟,待这桩事时机成熟了,一定会出手。或是饶兄弟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也可以来跟我相商。”
饶啸颔首。
“时候不早了,也该走了。”王欢欢道了一声,开门朝外走去。
带着林幺子离开。
过了一会,饶啸也悄无声息地偷偷溜走了。
这间包厢过了一会儿,又被其他几人占有,热闹了一番。茶馆老板跟伙计都是饶啸的人,若是有人来查,也没有那么容易查到饶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