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瑞音摇头,“只是楼妈妈担心我,哪有诵经一夜?”
楼婆子一听,急了道:“天都亮了,还说不是一夜?”
谢瑞音抿着唇角笑,瞧了眼也在笑的王欢欢,“你瞧瞧,我这楼妈妈什么都好。好了,以后我不彻夜诵经了,楼妈妈也别跟我急眼了。你没瞧见吗,王妃都在取笑你我二人了。”
楼妈妈这才跟着笑了起来。
连着好些日子,谢瑞音脸上都不见笑容,今日总算是王妃过来一趟,把瑞姐儿的心结给打开了。
送走了王欢欢。
楼婆子私底下问道:“瑞姐儿跟王妃处好关系,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谢瑞音不明白楼婆子这番话的意思,眨巴着眼睛,困惑地注视着楼婆子。
楼婆子叹了一声,只好把话问得更直白了些,“深宅内院争斗不休也是正常事,瑞姐儿从前不得王爷青睐,奉承着大王妃也是应该的。现在王爷对瑞姐儿,也跟大王妃不相上下了,瑞姐儿何苦委屈了自己?”
谢瑞音这回倒是听得明白了。
“楼妈妈,缘分这东西,摸不透看不着,我瞧着大王妃合眼缘,总觉着她是不会害我的,我自然也舍不得去害她的。”谢瑞音道,“若是因为王爷的事情,让我跟大王妃之间断了交情,我是觉得十分可惜。在深宅内院里,女人比不得男子可以发挥所长,总是要在内院里无休止的等待着。我与大王妃与那些不受宠的姨娘,又有何不同?”
楼婆子道:“你这念头,不行啊。我们谢府老夫人是多么精明的人,瑞姐儿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时常回府里头跟老夫人请教一二。”
谢瑞音叹气,“楼妈妈,人这一辈子,路还长着呢。要一直斗下去,几时才能休止?”
楼婆子自知在这种事上,她从来就不是谢瑞音的对手。
王欢欢回到了院子,等了一会,果然听到太子妃死讯。
晚膳的时候,李睦也来她屋里,跟她一块吃着简单的馒头白粥咸菜青菜。
这次行动,王欢欢没有跟李睦打招呼,李睦也无法确定是不是王欢欢动得手。
把屋里伺候的人遣了下去。
李睦问道:“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王欢欢夹了一筷子青菜,闻言,挑眉看了一眼李睦,觉着李睦的神情有些隐忍的愤怒。
“太子妃的事情,不是我亲自动得手。”王欢欢说道,只是跟她有关系而已。
李睦道:“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再做行动?”
王欢欢瞧见李睦立刻沉下来的一张脸,觉得十分好笑,又隐忍着下来,面上不显。王欢欢凝视着李睦问道:“跟你商量了,你打算做?”
“她还有利用价值。”李睦道。
“利用价值?”王欢欢心情瞬间变得很不好了,“让她亲手去收拾太子?你也好意思吗?用她一个女流之辈来当棋子,真亏你说得出口。”
想到昔日在猛虎寨,就是这该死的李睦,说他没有未婚妻,王欢欢才一意孤行,后来发生了一幕又一幕的令她心生悔意的事情来。
只是如她的性格,做过的事,后悔也是无用的,索性就撇开了不去理会。只是今日,李睦这般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王欢欢,要不是留着两分面子给李睦,王欢欢当场就离开这王府了。
从前在猛虎寨,她脾气就不是好隐忍的,如今在这王府却是一忍再忍。
“王欢欢!”李睦也被惹怒了,止不住加重了语气,喊她名字。
李睦敢想要说什么,王欢欢这边却是因为怀孕了,突然一阵干呕,呕出了一些酸水。王欢欢却是十分难受的表情,李睦看在眼底,面上的怒容也逐渐的收敛了起来。
“别争论了,是本王的错。”李睦走上前,轻轻拍抚着王欢欢的后背,低声说道。
等侍候的丫鬟们进来伺候着,李睦也不放心离开,而是在一旁很愧疚地注视着王欢欢。
王欢欢却觉得李睦杵着惹人烦,让李睦出去找地儿睡,就直接将屋门不客气地关上了。
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的李睦也没有计较,吩咐了众下人仔细照顾王欢欢,就移步去了谢瑞音的院子。
太子府上一片静。
次日就要离开,前往豫州。
李钰站在柳瑞的尸身边上,静静地凝视着柳瑞,苍白的肤色,安静得如同睡着了一般。事发突然,柳瑞就突然身亡。时间仓促下,棺木都来不及置办。
灵堂也只是仓促的设置好。
和风哭红了眼睛,跪在地上,烧着纸钱。
外头的风刮来,李钰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昨日还跟他笑着说话,今日就不在了。就连长安城最出名的那个神老,太子都给请来了,都说太子妃暗疾发作,身亡,不是什么毒药等缘故,就只是寿终了。
太子想延后前往豫州的事宜,以饶啸为首的门客,都一直认为此刻正得圣上器重,豫州水患严重,百姓流离失所,太子这边是一日都耽搁不得,免得圣上心头不快当场换了德王前往豫州。
“一路走好吧。”李钰俯身,吻了吻柳瑞的唇,“来生,我们再聚首。”
李钰喃喃了一句,直起身,朝灵堂外走去。
和风一直看着李钰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瞅了瞅四下里无人,立刻走到灵堂边上,将水缸移开了,里面立刻窜出两道身影,麻溜的扛着一道尸体。
原本躺着的柳瑞,也立刻随着这两道身影,迅速朝着前些日子挖出来的地道躲了进去,离开太子府。
躺着的尸体,面上已经给神老动过了易容术,覆盖着一张从柳瑞脸上生成的人皮面具,只要没有仔细翻看,都不能看出任何异样来。
和风胆战心惊地守了一夜。
好在次日上好的棺木送来,将尸体装入棺木中,太子一早就离开了太子府,安葬太子妃的事宜,只全权交给了饶啸处置。待饶啸处置好以后,再去豫州找他。
“她离世了,你还会待在太子府,辅佐太子吗?”柳如玉私下堵住了饶啸,哀伤地问道。
“我不知道。”饶啸恹恹道。
柳如玉笑了笑,“你们瞒得了天下人,却瞒不了我……罢了,成全你二人吧。”
饶啸怔怔地看着柳如玉。
柳如玉道:“我知晓你的性格,只求你不要对太子下手。留了他一命,也是留了我的命,顾全你们二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