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儿愣住了。
这种私底下议论主子的事情,还有赏赐?别回头带歪了府里上下的风气了吧?
“王妃,你要是惩罚奴婢跟林幺子,我们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的。”福儿跪在地上,出声说道。
“王府是规定不许底下的人私议主子们的事情,但是你们二人议论此事,是我命令你们二人这么做的。”王欢欢道,“要是什么人要找你们辩论此事,叫她们尽管来找我。”
福儿道了谢。
起身走了出去,跟林幺子说起了此事。
林幺子却觉得大娘子就该逆反着来。
二人一同前去账房,用王欢欢的信物跟亲手书写的一张纸条,在账房处,顺利地领取了两笔赏钱。
王爷回来的第一时间,账房徐管事,就跑去跟王爷说明了此事。
身边没有了畅哥儿跟何庆丰二人,李睦耳根子清静了下来,对此事,一笑,说道:“王妃的决定,都是本王应许的。”
账房先生听了以后,默默记在心头,退了出去。
掌灯时分。
李睦去了谢瑞音院里吃晚膳,没遇到王欢欢,听说王欢欢前脚刚走,李睦心里很是遗憾。
夜里原本打算宿在谢瑞音屋里的。
畅哥儿又派了那婆子过来,说想要多跟王爷待在一处。
李睦名下也就暂时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是愿意多纵容一些。但这种拈风吃醋的行径,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李睦也觉得烦躁起来,挥了挥手。
“让他老实待着,明日本王只会找他。”
“要是再这样闹腾,本王明日就带他搬到外院去住。”
李睦神色凝重呵斥那婆子道。
等到那婆子灰溜溜地离开了。
李睦还是不解气地喝了一整杯茶。
谢瑞音坐在另一边,淡然的眼神注视着李睦。
李睦说道:“这何氏耍得一手好手段,再三利用畅哥儿的名义,让我过去她屋里,昨日也不知道吃了她屋里的什么茶,就昏昏沉沉的,一觉到了天亮。”
这是解释昨日出去没有回来的缘故吧?
谢瑞音在这件事情上看得很淡,并不觉得这是王爷在乎她的。
边上的楼婆子暗自窃喜。
这王爷看来是对瑞姐儿上心了。
楼婆子瞥了一眼瑞姐儿平坦的肚子,心里也渐渐踏实了起来。按照王爷过来她们院子里的次数,瑞姐儿一定能怀上。
丫鬟又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进来。
楼婆子赶紧上前,将药汤碗接过手,递给了谢瑞音。
隔着空气,李睦都能嗅到一种苦涩的药味。
李睦上回听了楼婆子私底下的答复,是助孕的药汤。这会看到谢瑞音被强逼着,捏着鼻子,一小口一小口地灌下肚,看得李睦都觉得难受,好在喝下肚以后,谢瑞音赶紧捏了一颗蜜枣放入嘴中,才压制住了反胃恶心感。
李睦夜里宿在了谢瑞音屋里。
何庆丰搂着畅哥儿,枯坐了一夜。
婆子在一旁,跟她们母子二人作伴。
“林婆子,你也瞧见了吧,德王那样的人,畅哥儿用得多了,王爷也不爱搭理我们。”何庆丰苦恼道,“再这样下去,我们在府里的地位,会越来越难熬过去的。”
林婆子想到不久前王爷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是感到一阵后怕。
但是太子那边交代的事情,也不可能不去完成。
林婆子没有答,而是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何庆丰,又看了一眼睡着的畅哥儿。
“主子,王妃现在怀孕了,让畅哥儿去一趟吧。”
林婆子出主意道。
何庆丰骤然变色。
紧紧地搂着畅哥儿在怀里。
“畅哥儿他是……”
好像知道何庆丰接下来会说什么,林婆子不客气地打断道:“这些事,都是上边主子吩咐下来的。当初您可是答应了。怎么着,这会又想要反悔了?是不打算要泼天地荣华富贵了?”
何庆丰紧紧皱着眉头。
林婆子的意思,何庆丰明白,林婆子想让畅哥儿去当一枚送死的棋子,最好能一命博掉三条命。不只是王欢欢跟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要是连王爷也一块干掉的话,那就更好了。
“等这差事办好了,主子你也能回去那人的身边,你难道不愿意吗?”林婆子诱导道。
何庆丰一直以为舍得下畅哥儿。
但这段时日在王府内,被畅哥儿像是小大人一样护着,把何庆丰的心捂得暖暖的,再舍不得拿他去博那荣华富贵。
“林婆子,这事,暂且缓一缓。”
何庆丰说道。
林婆子撇了撇嘴,白了一眼何庆丰,“又想要荣华富贵,行事又畏畏缩缩的,你这样的人,还能成什么大事?”
何庆丰被林婆子批评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好半晌没有吱声。
怀里的畅哥儿却是被吵醒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看一眼林婆子,又看一眼何庆丰。
“娘亲,是不是林婆子又欺负你了?”
畅哥儿声音有着未苏醒的沙亚劲。
听着不带任何的威胁。
林婆子听了更是不屑地冷哼一笑道,“这话就在这屋里说一说也就算了,要是拿到外边去说,你会把你娘亲给害了。”
畅哥儿心里发虚,紧张地注视着何庆丰:“娘,林婆子说的是真的吗?”
何庆丰不答,只是紧紧地将畅哥儿抱在怀里。
林婆子站起身,朝外头走去。
何庆丰靠着床头,拍着怀里的畅哥儿,哄着他入睡。
屋里的一盏油灯彻夜燃烧。
窗外的天也一点点地亮了起来。
何庆丰始终下不了狠心。
天亮的时候,林婆子进来伺候,何庆丰压低了声音道:“我要留下我的孩子。那边许诺的荣华富贵,我全都不要了。”
林婆子瞪圆了眼睛,好像不认识这一刻的何庆丰。
想到临行前,太子的嘱咐。
林婆子还是把脾气放缓和了下来,“主子,你瞧你说的什么胡话?你肯不要,太子肯舍得主子吗?”
何庆丰不答话。
林婆子温声道:“这事暂且缓一缓。或许这日后,不用牺牲了这畅哥儿,这也有其他的办法可行。”
听到林婆子退让一步,没有威胁她,要揭发她。何庆丰暗暗松了一口气,面上不显出来,含糊地嗯了一声。
把手里的帕子半拧干,走过去替畅哥儿擦拭脸颊。
林婆子跟着身边,提醒道:“今日得想个法子,让王爷在我们屋里住,上边给的东西,只用了一次,还永远不够。”
被伺候着地畅哥儿眨了眨眼睛,心里猜测着那东西,大概也是让人“早夭”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