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儿早就起了举家搬离清河的念头,也想过在吉良购置房产以便将来把母亲接过来,哪知道西门家一件事接一件事没停过,这事一时半会儿就没办下来。
因田荣一案彻底得罪了孙大人,田婆婆又发了疯,再如何不合规矩,李婉儿还是将母亲接到了西门府。
好在西门羽特别讨母亲欢心,极力邀请母亲在西门府住几日,李婉儿也不觉得这安排如何唐突了。
再加上一个满身血痕的荷花,这么多人,西门府热闹就热闹一点吧。
清河李家大伯三叔战斗力还不错,李府像被抄家一般,可跟西门家西院的大伯二伯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马车停在西门府正大门前,李婉儿脚刚一踏在地上,立刻注意到西门府的门匾都被砸了,左边的石狮子也被打翻了。
西门羽也没想到自己叔伯这么厉害,指着门匾石狮问香雪,“这是怎么回事啊?”
香雪叹了口气,“大官人,西院大爷二爷他们日日来家闹,每次的花样都不同,这多半是他们闹的了。”
李郑氏没想到西门家也是这么个情况,又听说西门老夫人被逼得差点自尽了,立刻感同身受了,“羽儿,你这些日子不在家,想来你娘亲真是艰难的,赶紧先看看你娘亲去。”
一边说,一边拉过李婉儿和西门羽的手,“说起来,你们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可怜啊。还以为叔叔伯伯能帮得着一点,谁知道都不是。唉,好孩子,你们俩以后可要好好地相亲相爱啊。”
李婉儿对母亲特别心软,虽然心里不是这么想的,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嗯,婉儿记住了。”
西门羽是个顺杆爬的,“娘,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通力合作并肩作战的。”
一边说着,一边还拍了拍李婉儿的手。
虽然这话不符合李郑氏设想的相亲相爱相敬如宾,可听起来也算好词吧。
李郑氏觉得西门羽对李婉儿还挺好的,大庭广众之下都这么亲密。
李婉儿想的却是,他看出我手指无碍了,这是在试探我?难道又想打我玉肤膏的主意?
锦雀、翠燕看两人亲密的模样,脸上居然露出了“慈爱”的姨妈笑。
香雪看两人拉拉扯扯的模样,气得受不了,脸上立刻就显露出来了。
荷花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香雪姑娘,沉住气,日子长着呢。”
许文俊眼睛在西门羽、李婉儿、香雪、荷花之间扫来扫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行人心思各异地踏进了西门府。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西门府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厉害的女人,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呢。
西门老夫人碰柱子那一下确实用了狠劲,虽然得了玉肤膏这神药,可到底年纪大了,心中又担忧西门羽,恢复得相当慢。
西门羽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子,这会儿扑在老夫人的床前哭得稀里哗啦的。
西院来闹了这一阵后,老夫人心中早已怀疑西门羽要含冤而死了,谁知道竟然带回来治伤的是神药,现在西门羽又好好地回来了,一时间母子二人顾不得外人在场,哭成一片。
李郑氏是个心软的人,当日李婉儿和西门羽同入大牢,家中也被李婉儿叔伯闹得不成样子,西门老夫人所担心的事,每一件她都经历过。
加上她十分疼惜西门羽,看到母子二人哭成这样,眼圈早已红了,也顾不得初次见亲家母,抬手抹起了眼泪。
哭了一阵,还是欣儿姑娘劝住了老夫人,“老夫人,大官人好好地回来了,这是好事啊。老夫人身子骨尚未恢复,只怕还得缓一缓啊。终究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咱们都不哭了啊。老夫人你看,大娘子的娘亲也来了的。”
这是过去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只会哭鼻子的欣儿?
想不到西门府突遭变故,欣儿居然还撑了起来,当真看不出她还有这般能干。
老夫人从欣儿手中接过巾子擦了擦脸,“欣儿,赶紧给亲家母上茶啊。”
她没叫自己的贴身丫头,也没叫李婉儿,可见这些日子都是欣儿在照顾老夫人,还让老夫人十分放心的。
欣儿真是个好姑娘,关键时刻靠得住。
李郑氏略有些局促,“亲家母不用劳心劳力的,好好养着身子才是的。羽儿在清河待了好些日子,倒让亲家母担心了。”
毕竟西门羽是在清河早已牢狱之灾的,李郑氏不想再提这事,她想法很简单,既然都过去了,吉人自有天相,那就不要想不开心不顺利的事了。
西门老夫人城府比李郑氏深,她心中自有计较,却不会当着李郑氏的面说出来,反而夸赞起李婉儿来,“让亲家母见笑了,唉,家中出了些事,羽儿又不在家,难免有些心有戚戚。说起老身这病啊,还多亏了婉儿送来的药呢。”
李婉儿没想到玉肤膏是以自己的名义送回来的,下意识之下偏头看了看外面的许文俊。
他个子极高,便是站在最外面,也能看得见他,他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似乎一点都在意里面发生什么。
他武艺高强,想必老夫人这话他是听得见的,李婉儿不知道他会有何想法。
转念一想,李婉儿又觉得许文俊有些古怪,自己不该这般显了痕迹的。
西门羽这时候已经站在李婉儿身边了,余光中自然看到她偏头这一下,心中更是窝火。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窝火,但李婉儿这般明目张胆地跟金宝眉来眼去他就不高兴。
李郑氏笑道,“婉儿嫁到西门家,那就是西门家的人,亲家母就是她的娘,这都是婉儿应该做的。”
她对西门家相当满意,不管是西门羽还是西门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