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儿站了起来,伸出血淋淋的双手递到赵大人面前,“赵大人,此事皆因民妇而起......”
“赵大人,在吉良的地界上,老身说话都不好使了吗?”
“来呀,回衙门将所有人叫来,西门府一个都不能放过。”
西门老夫人终于开口了,“老夫人,这种事谁都不想发生的,说到底也是因为李婉儿啊......”
尚书夫人凄然一笑,“都是因为你们西门府。赵大人......”
赵大人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多带几个人,这会儿要将西门府上下一百来人都带去衙门,人手相当不够。
可尚书夫人开口了,他不敢说个“不”字,“是是是,下官这就拿人......这事清楚明白得很......下官一定不会放过西门府。”
“老身看着李婉儿这张脸实在难受得很,杜妈......”
李婉儿扬起一张脸,准备让她再好好打一次。
西门羽将李婉儿挡在身后,“老夫人、赵大人,此事恐怕不能如此吧?”
尚书夫人还没开口,赵大人已经想一脚将西门羽踹翻在地了,“西门羽啊西门羽......”
“赵大人,你这是不是徇私枉法草菅人命啊?”
这一次赵大人还没开口,尚书夫人盯着西门羽一字一句地说,“西门羽,你母亲如何巴结老身,你难道不知?实话告诉你,便是徇私枉法又如何,便是草菅人命又如何,你们西门府......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赵大人......”
她的话说得相当明确了,赵大人立刻挺直身子,“愣着干什么,拿人啊,今儿个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清点清楚了,一个都不能少。”
跟着来的那衙役上前踹了西门羽一脚,“看什么看,敢直视大人,不要命了?”
尚书夫人丧子的悲痛还没真正弥漫上来,这会儿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折磨西门羽和李婉儿这事上。
“赵大人,西门老夫人和李老夫人,也不能少啊。”
李婉儿和西门羽都是一样的,旁的事都不计较,唯独娘亲的事最大。
“老夫人......一切都是民妇的罪过......”
“嗯,你娘亲没教好你......还有你......赵大人,过堂的时候,得好好审审两位老夫人,如何教导出这种忤逆不孝拖累娘亲的不肖子。还有啊,老身十分怀疑,当初西门老夫人百般示好不过是想让老身降低警惕......尤其可恶!李郑氏......养出这样的祸害,死不足惜!”
说到最后已经咬牙切齿了。
别说没尚书府撑腰赵大人都敢动西门府,现在尚书夫人开口了,这几个人一定不会让他们死得太便宜,定要让他们尝尽所有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大人一偏头,示意将两位老夫人先拿下。
西门羽怒喝道,“你敢!”
赵大人本来就想巴结尚书府,西门羽就算有些功名在身,跟尚书府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他如何不敢?
“啪”衙役已经甩了西门老夫人一个耳光,“看什么看,当真是如此胆大妄为......”
西门羽自己挨了一下没这么怒,自己娘亲被打这一下他立刻暴怒了,“你这是找死!”
那衙役听了尚书夫人的话已经知道她现在就想折磨两位老夫人,一看西门羽这怒不可遏的样子,“啪”又给了老夫人一耳光,打得老夫人两眼直冒金星。
当初西门羽和李婉儿被诬入狱的时候,老夫人为求西院的二叔三叔救人,已经伤着底子了,到这些都没调理过来,现在被狠狠打了这两下,差点晕倒过去。
西门羽顾不得那衙役高大威猛,冲上去一脚便踹在他腰上,“你找死!”
这一下虽然踢得不重,可这是当着赵大人、尚书夫人的面反抗了。
尚书夫人冷哼一声,“谋财害命在先,暴力谋反在后,西门府这是要造反谋大逆啊。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啊。吉良竟然出了这样的凶徒,赵大人,你若不从严从快处理,若是京中来人了,只怕连你都......”
尚书夫人这两顶帽子扣得太大了,又给了赵大人这样的暗示......已经算明示了,赵大人怎么可能不尽心尽力?
“打,给我先将这大胆狂徒打个半死,如此大胆妄为这是视律法为无物啊。”
带过来的两个衙役拳脚如雨一般砸在西门羽的身上,李婉儿知道尚书夫人最恨的是自己,一下扑倒在西门羽身上,“与他无关,这事都是我做的。”
李婉儿身形太过瘦弱,若是衙役拳脚相加,只怕她扛不住,他二人看了看赵大人,又看了看尚书夫人,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力道。
尚书夫人轻轻摇头,“既然她都认了,那还客气什么?当然了,命得留着啊,总是要签字画押的。”
这句话给了两个衙役信心,死不了就行,一脚踹到李婉儿心口。
这一脚踹得很实在,李婉儿立时厥了过去。
西门羽赶紧将李婉儿护住,“赵子明,你这是不给自己留后路了?”
面对尚书府,巴结都来不及,还留后路?
这就是我最后的最大的后路了,“打!给我狠狠地打,留一口气就行,且别打死了。”
两人前后各一脚踹到西门羽胸膛上,这两下也实在得很,西门羽终于也跟着厥了过去。
最后一句话尚书夫人的,“赵大人,可不能让他俩就这么死了啊。你做事慢一些、稳妥一些,许大人自然会知道你是个稳重可靠之人。”
李婉儿醒来的时候,半边月光透过一叶小窗打在她的脸上。
赶紧四处找找,西门羽坐在自己旁边正闭目打坐呢。
只要西门羽在身边,她就放心了,“西门羽,你听我说,这件事咱们必须要有个人牺牲。尚书府的公子死了,我们要保住西门府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跟我划清界限。不管赵大人如何威逼利诱,你们一定要说这事都是我做的。”
西门羽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中有一种李婉儿从没见过的沉稳和高贵,“婉儿,怎么每到关键时刻,你总是想要牺牲自己呢?你这是不相信我能护住你、护住整个西门府吗?”
说到这里,声音忽然变得狠绝了,“敢动我娘亲......”
月光的另一半打在他俊俏的脸上,李婉儿想起了他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