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别慌，毕竟那门已经被锁上了，没事没事。

想到这，他焦躁的心情慢慢缓和了下来，直接坐到地上开始套那条破损的衬裤。

而此时，那门锁却微微转动，忽的眼前一亮，卢琛儿竟然开了门，走了进来。

马清玄大惊，匆忙起身，用那外袍遮挡住自己的衬裤，“你……你怎么能进来。”

“我有钥匙啊。”卢琛儿晃动着手中的钥匙，“这个侧殿又不是属于主簿大人一个人的，我来的第一日，库房就把钥匙给我了啊。”

卢琛儿说完，瞥了眼前的少年，只见他狼狈的拎着衬裤，外头的袍子已经撕坏，半掩半露，眉宇的凌厉之气荡然无存。

他倒像是个受惊的小鹿，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她顿时邪念一起，打算好好捉弄与他。

“呀！”卢琛儿十分夸张的大喊了一声，“主簿大人衣裳坏了吗？哎呀，这眼瞧着食堂就要放饭了，万一有人从殿前经过该怎么办啊？”

她故意迈着小碎步，佯装焦急，随手将门从里头落了锁，她拍了拍手，转身抱着手臂，一脸善解人意的模样，“主簿大人放心，我已经将门锁了，不会有人发现。”

她越凑越近，笑道，“周大人说，他要出去查案，折子下午派人搬给你来审阅，到时候你可得批仔细了哦。”

“我？”马清玄不可置信道，“我一个主簿，让我批什么折子？”

再说了，他一个寺卿外出查什么案子？就算是要出去，这折子也可以扔给少卿啊……

“因为大理寺没有少卿啊。”卢琛儿仿佛看透了他的心理活动，紧接着来了这么一句。

马清玄瞧着她表面似乎一脸天真，却越发觉得不对劲，看她的眼神也隐隐藏着几分恐惧。

“主簿大人别这样看我。”卢琛儿笑道，“这是周大人的原话，所以呀，这么好的表现和立功的机会，小的立刻就帮大人您应下来了。我告诉周大人，您肯定会好好审阅，不审阅结束，是绝对不会离开大理寺半步的！”

马清玄闻言，瞳孔微微放大。

我可真是谢谢你哦。

大理寺每日的折子，他也不是没见过，说跟泰山一般高，那都没带夸张的。

不审阅完不能离开大理寺半步？这是要他的命啊！

再瞧瞧眼前这个小丫头，忽闪着可爱的眸子，可这肚子里，怕是装了不少坏水。

他恼火至极，却迫于衣衫褴褛，没法和她理论和对抗。

卢琛儿见计划得逞，很是得意，未了，竟慢慢上前，准备好好欺负回去。

马清玄正感觉破开的衣服御不住寒，寒凉之气慢慢侵袭，却见眼前的卢琛儿正慢慢靠近，那气势带着十足的压迫，只听她笑道。

“主簿大人，你怎么在发抖啊。”

发抖……他确实在打颤，因为冷……因为丢人啊。

卢琛儿每凑近一分，马清玄便往后退一分，退到桌沿之时，他忽的坐了上去。

本以为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却见一双水色的眸子映在眼前，她笑意盈盈，一脸得意的看着马清玄。

她将双臂撑在马清玄的身侧，带着压迫，笑道：“主簿大人，您是不是累了啊？需不需要我帮您……”

“不，不不需要……你走，走开。”马清玄把话说出去，这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

“还没到该走的时候，不是还得帮着主簿大人批，折，子，吗？”

卢琛儿说完，视线直直的落向他的里衣，马清玄警觉的将外袍拢起，而她却不打算罢休，伸出手将他的外袍脱下。

马清玄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欺负是什么滋味，他想要反抗，却又想到自己那破损的衬裤，只能僵持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此时的卢琛儿，却凑到了他的耳边，手指不停的在他的胸丨膛画圈，马清玄脸上的红意浸染到耳后，一颗心怦怦直跳。

此刻耳边传来了娇媚的声音，只听她道，“主簿大人，你累吗？”

“我……”马清玄嗅到熟悉的茉莉花香，一颗心跳的愈发剧烈。

“是不是累了，让我看看。”卢琛儿佯装心疼，忽的捧住了他的脸，“哎呀，这小脸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太令人心疼了，小的这就去给您打饭，您得多吃点！”

“等一下！”马清玄拉住她的衣袖，沉默一会儿，带着委屈道，“去库房帮我取一身新的官服，多谢。”

卢琛儿闻言微微挑眉，看在这句‘多谢’的份上，她便勉强去帮他这个忙。

重新换好官服的马清玄，安静本分了不少，周慎派人将折子搬来，他也没吭声的坐在桌边批阅。

卢琛儿照常给他研墨，这次，他也没再故意找茬，晚些时候，折子还没批好，马清玄走不开，卢琛儿便也在旁边默默陪着。

宋笃谦下了工，早早的等在大理寺外头，本想着带卢琛儿去吉春居用晚膳，可左等右等竟瞧不见她的人影。

他实在忍不住，默默走进了大理寺，而此时，侧殿灯刚熄灭，卢琛儿和马清玄结伴走了出来。

虽已立春，可京城的夜里依旧寒凉如水，夜风袭来，她不自觉的裹紧了衣衫。

两人刚走到堂前，远远的便瞧见左顾右盼的宋笃谦，卢琛儿一改那沉闷的样子，宛若一只小兔子，蹦跳着奔了过去。

“笃谦哥！你怎么来了？”

“带你去吉春居用晚膳，见你迟迟不出来，便进来寻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累啊？”宋笃谦一脸宠溺的摸了摸卢琛儿的额发。

这个动作着实激怒了马清玄，更令他不开心的，还是她的那句‘笃谦哥’。

这段时日未见，卢琛儿竟和宋笃谦相处到此等地步，看这自然的动作和惬意的神情，令他不得不惊觉，自己目前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了。

瞧着两人欢欢喜喜的背影，马清玄没有开口阻拦，他一个人站在夜灯之下，立了许久，直到看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他才微微叹了口气。

他的脸色虽铁青，但却还是苦笑了一声，仰头望着满天星辰，迈出的步伐竟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