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宫内当值,虽然在外人看起来体面了不少,但是是真的累啊。
虽说这皇帝今日还算平静,没有找事儿,也没有发怒,但是卢琛儿还是得等他和皇子谈好事情,离开御书房以后,她才能算真正下了工。
外头已经漆黑一片,她也总算离开了宫内,刚走至宫外,就远远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马,马清玄?”卢琛儿不可置信的上前,虽说自己胆子不算小,但是这漆黑的夜,确实走起路来让人心惊胆战,她看到马清玄的那一刻,一颗扑通扑通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你……”
“我正巧路过。”马清玄自然不肯承认自己是来接她的,冷冷的仰头道,“那什么,没吃饭吧?”
“没有。”卢琛儿乖巧点头,这种地步,虽然知道马清玄在臭屁,但还是不能不识时务的跟他继续怼。
“走吧,吉春居,我定了吃食。”
卢琛儿跟在他身后,满脸尽是笑意,还说自己只是路过,路过又怎么会这么巧,而且还提前在京城最好的客栈吉春居定了饭菜。
两人进了提前订好的包间,马清玄没有讲话,倒是卢琛儿笑嘻嘻的开口,“马清玄,你们大理寺今日忙吗?有接新案子吗?山初道长回南山了没有?”
“接了,他应该还在前辈那住着,目前没有回去的打算。”马清玄声音平和,伸出筷子去夹身前的饭菜,这一夹,刚好扯起了袖口,卢琛儿一瞥,便瞧见了一个手指长的伤口。
“你受伤了?”她慌张的上前,不等他反抗就将他的袖口扯起,果然受伤了,那伤口表面还泛着鲜红,应该是刚受伤不久。
“涂没涂药。”卢琛儿念念叨叨的捧着他的胳膊,“不对,去找前辈给你上药就好了。”
马清玄没有讲话,只是低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这个自己曾经唤“娘子”的人。
原来被她放在心上是这种感觉,很奇妙,自己的心会被她的动作和话语牵绊着,就这样慢慢的陷进去,不愿意出来。
“快些吃。”马清玄正看的出神,就看到自己眼前的碗内被夹进去好多饭菜,“你也搬到前辈那里住吧,正好可以让前辈给你看一下伤口,而且大理寺的住处也太简陋了。”
“好。”马清玄的眼角眉梢尽是宠溺,未了,去大理寺收拾了一下行李,便随她回了罗门。
赵靖瞧了一眼那伤口,笑道,“没什么事,丫头,别害怕。”
“啊?”卢琛儿一愣,“我,我没害怕啊。”
赵靖看着她心虚的模样,不禁笑的更厉害,他出去采了新药,碾压成泥,放到了一个笼屉内加热以后,把汤汁避了出来,装进一个碗内,又加了个药丸,道,“丫头,拿着,一日两次,不出三日就好起来了。”
“好。”卢琛儿忙接过去,取了个干净的布条就开始给马清玄上药,赵靖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去。
“别,别沾水,然后注意以后别受伤。”卢琛儿话讲出口,才发觉自己又抑制不住内心的关切,在对他关心着。
马清玄自是欣喜,但依旧佯装镇静,很快,卢琛儿便给他包好了伤口,走之前又叮嘱他好好休息,这才离开。
月已经高悬,卢琛儿绕去前面的侧殿,敲了敲门,赵靖还没睡下,在屋内捯饬新的药材,听到响声便将门打开。
“丫头?”赵靖还以为谁这么晚来敲门,没成想竟然是卢琛儿,“怎么了?还在担心那小子?他的伤真的没事,就是个皮外伤。”
“不是因为他。”卢琛儿摇摇头,赵靖这才道,“进来坐吧。”
赵靖屋内尽是一股药香,通体都是棕油色的果木家具和地板,倒是显得屋内亮堂不少,卢琛儿坐下以后,赵靖便开始给她斟茶。
卢琛儿摆手阻止,“已经很晚了,就不麻烦前辈了,只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前辈。”
“你说。”
“前辈,那个白虎图腾,如果要寻,能否给我一个大体的方位呢?”
卢琛儿虽然只在宫内待了一天,但已经知道宫内的戒备十分森严,就连后宫和皇子的地方都是严令禁止进去的。
这么大的宫内,禁地又这么多,她找个东西,真的和大海捞针差不了多少。
“原来是问这个啊。”赵靖还是给她添了茶,慢慢悠悠的拿起茶盏,思索了一会儿道,“乾,西北,但具体在哪里,我还真的不好判断。”
想来皇宫要建造,定是也要有讲究,请过高人的,若是按照故乡来看,这白虎图腾定是在西北方位,但具体能安在哪里,赵靖还真没有个底儿。
“那,它喜阴吗?”
卢琛儿还清楚的记得,上次的青龙图腾就是喜阴,本要去学堂底下寻,最后却被南郚使者捧了过来。
“少阴。”赵靖想了想,自己的古籍看的很多,师傅也隐约提起过,他慎重道,“少阴,便一定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但也不会和青龙图腾那般阴,所以,这块图腾很有可能被当做一个工艺品或者是墙画装饰在屋内。”
“西北,屋内。”卢琛儿念念叨叨,却转念想到,西北方,似乎就在皇子的那些寝殿内。
“不是吧,皇子殿下那边,可是禁地……”
赵靖见她愁眉苦脸的念叨,便笑道,“当今皇上疑心重,生怕自己身旁的人和皇子串通,威胁到他的皇位,那很简单,你就去寻大皇子,他是唯一一个真的无心争权的人,而且品性不错,若是和他议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赵靖想了想,又加了几句,“大皇子和马清玄那小子也是旧识,到时候,你的身份也可以告诉大皇子,从而能拉近一些距离。”
卢琛儿皱眉,这马清玄人脉这么广?手都能伸进宫内?
另外一头,马清玄可没有乖乖睡着,他推开房门,站在门前矗立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阵风吹起了他的白袍,他才回过神,转身去了后院。
后院内,葡萄架子搭了一个凉亭,亭上,山初道长还在练功打坐,马清玄轻轻走进,山初道长瞬时收功,“坐。”
“怎么还没睡?”山初道长问完,却见他的胳膊被白色布条包住,“受伤了?”
“没什么大碍。”马清玄扬了扬手臂,这点皮外伤,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