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尝尝好不好吃。”马清玄故作玄虚,眉眼处扬起几分得意之情,卢琛儿接过去,轻轻咬了一口。
说真的,她有些没胃口,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虽说图腾已经寻得两块,但归家的日子却总是遥遥无期。
无数次的夜里,她总在想,自己的父亲母亲,如今会是什么心情,他们寻不到女儿,又在做什么,会伤心?会难过?还是从此一蹶不振?
她不敢胡乱猜测,更不敢往深处去想,因为想的越多,自己便越难过、越担心,这样下去,怕是永远都睡不得一个安稳觉了。
“怎么样?好吃吗?”马清玄的问题,将卢琛儿从这闷闷不乐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嗯,好吃。”她其实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没有胃口,似乎也失去了味觉,糖葫芦的甜和酸,在舌尖迸发,对她而言都是没什么感受的。
心口如同被压上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十分难受。
“好吃就行。”马清玄倒是涌起几分得意和欣喜,“膳房里还有好多,想吃,我就再去给你拿。”
马清玄见她晚膳没吃几口,不说话,总是面无表情,便知道她没有胃口,兴许是因为白日里宋笃谦的话在烦心。
他暗中派了同方去查,当年那个马府的丫鬟,到底是何身份,想要给她一个定心丸。
“琛儿。”他喊得十分轻柔。
“嗯?”卢琛儿抬起头,手中的糖葫芦已吃掉大半,马清玄见了,心底是说不出的欣喜,这糖葫芦,是他在膳房里经过多次的失败,好不容易才制作成功的。
“我已经派人去查你生母的事情了,想必,很快便会有答案。”
“啊?”卢琛儿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马清玄这是见她闷闷不乐,所以亲自去给她查事情了?
可是,他怕是误会了,她压根对这个世界的生母没有多少好奇之心,她所忧愁的事情,都是如何回家而已。
“马清玄?”卢琛儿想到这里,笑了笑,其实,马清玄自从在大理寺闯荡了一番过后,还真的变了太多。
“嗯,放心。”他还在安慰着她,坐在她身旁,眼神里尽是温柔,那只大手,自然的揽过了她的腰。
“我,其实不想知道,生母究竟是谁。”卢琛儿没有推开他的手,或许,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马清玄的确慢慢的变成了自己的依靠般的存在。
“为何?”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像是安慰小孩子一般,轻轻的揉捏着,“是不是有些害怕?”
马清玄想了想,若是自己从小不知道生母,突然在某一天有人提及,自己应该也会很害怕面对的吧。
“我没有害怕。”卢琛儿在他的肩头轻轻道,“我只是并不好奇。”
“放心,什么时候都有我在呢。”马清玄将下颌轻轻抵丨在卢琛儿的额前,他许诺过要保护好她,便是一定会遵守诺言。
“我知道。”卢琛儿默许了他的陪伴,“你该花时间去调查你娘的事情,不需要在我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我下一步要做的事情,你也知道。”
马清玄闻言,心口莫名拥堵不堪。
她下一步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寻下一块图腾。
她,就那么想离开这里吗?
呵,马清玄在心底冷笑,也对啊,像自己这般不学无术的纨绔,又有谁会对自己眷恋。
短暂的温情和关心,总是抵不过初印象的吧。
先入为主,自己往日树立的形象,就算为假,也究竟让自己失去了太多,如今,再想要去挽回,总是太晚。
夜风缓缓吹过,府内的灯盏漾起的光亮映照在荷花池之上,本是一幅极其美好的画面,但在马请先看来,却是十分萧瑟和悲凉的。
查自己生母的死因,确实是自己需要去处理的事情,很重要。可是,自己怀内的这个女子,又何尝不重要呢。
他甚至不敢去联想,若是往后,她离开了,自己究竟该如何继续生活下去。
他似乎早就忘记,没遇到过她之前,自己究竟是怎么在马府挣扎,怎样在外头广开人脉,每日过着黑暗且疲累的日子。
卢琛儿在某些方面来说,似乎是自己黑暗的日子里的一道光,虽然这道光过于执拗和刺眼,有时候也总会将自己灼伤。
但,光便是光,人能接受从黑暗到光明,又怎能适应从光明到黑暗呢。
“要不要先回去休息?”马清玄低声问。
“我再坐一会儿。”卢琛儿从他怀内起身,“你若是累了,便先回去吧。”
“我不累。”他自然不累,只要能多看她一会儿,多陪他一会儿,对他来说都是值得。
“明日学堂的事情,我已经派人给你安排妥当了。”马清玄道,“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事情,还是找冯先生解决,或者,晚一些,我去接你,你告诉我。”
“学堂能有什么事情啊?”卢琛儿见他似乎满目愁容,说这些的时候,还十分郑重,“莫非,二少爷是怕我被人欺负?”
“不,不是。”马清玄的目光带着闪躲,其实,他自然怕她被人欺负,也怕她太快的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和自己再无瓜葛。
“那个,听闻,冯先生和徐大小姐走得很近啊。”马清玄慌忙岔开话题,“不过,这俩人倒有点徐大小姐一厢情愿的意思。”
“那是自然。”卢琛儿笑笑,她早就猜到了,倒不是说徐成心配不上冯信知,而是因为冯信知和自己一样,都在想着怎样回去,又怎么会眷恋在这里,平白的耽误别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