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山涧,沼泽遍地,马清玄没走出多远马蹄便陷进了泥泞的沼泽地。
再想要移出来,则变得十分困难。
无奈之下,马清玄只好将马匹扔在原地,徒步往山涧走去。
没走多远,他便和同方碰面。同方也搞得满身泥泞,马清玄往远处瞧了瞧,还未看到那个冒着炊烟的屋子,只是他知道,往下走的路,似乎还有很长。
“二少爷。”同方道,“我派人前去查看了一番,手下的人都说确实里头有人住,奈何不敢贸然上前靠近。”
“还有陷阱不成?”马清玄有点无奈,这个姜施,会搞暗道,会玩儿隐居,难不成,他还会做暗器。
墨家机关城的传人?
“别说,好像还真的有。”同方回忆道,“似乎是荆棘缠绕在竹子围合的院墙之上,远远的能瞧见里头的屋子,走进了非但看不见了,还找不到院落的入口。”
“哦。”马清玄当是什么厉害的玩意儿呢,原来是荆棘缠在竹子上,靠近看不到,只是因为这竹子围合的比较高,这可难不到轻功不错的他。
“少爷,咱们是不是得多喊些人手在外头候着?”
“不用。”
人多固然保险,但马清玄知道,姜施这一次,一定得是他亲自和他对抗了。
卢琛儿从榻上醒来,鼻尖的桂花香早已不在,她勉强睁开双眼,却见到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的环境。
屋子里头的木质都是竹子打磨制作而成,隐隐的,似乎还有着竹叶的清香。
她尝试着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臂根本用不上一丝力气,仿佛真的被抽筋扒皮了一般。
她试了几次,皆跌落回榻上,后背的肩胛骨传来钝痛,很快,她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头疼。
“这究竟是哪儿?”卢琛儿拼命的回忆之前的事情,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再逼丨迫自己去回想,只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头疼和心口疯狂的拥堵。
她正捂着额头难受,却见到从院子里走进房门的姜施。
姜施换了一身农家朴素的衣衫,虽然是粗布的衣裳,却掩盖不住他眼角眉梢的贵公子之气。
“娘子,醒了?”
娘子?眼前的这个男人称自己为娘子,那是不是说明,他俩是夫妻?
可是不知为何,卢琛儿的脑袋丝毫记不起与他相关的事情,想要去回忆,换来的却总是头疼欲裂。
“娘子,你又难受了?”眼前的男子见她捂着额头,关切的上前,坐到榻上,从筐子里拿出了几粒药丸,放到手上以后,又倒了杯温水,“娘子,跟着我,让你吃苦了,我确实没什么本事,才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眼前的男子这番话语,似乎尽是心疼之意,直到卢琛儿的眼前递上来两粒药丸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这是什么药?”
姜施闻言,一脸的心疼,“娘子,你又忘记了?”
“又?”卢琛儿无言,难不成,自己经常失忆么?这是什么早期的老年痴呆?
“你忘记了吗?”
“我确实不记得。”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叫做卢琛儿,再多的,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如同跌进了苍茫的白昼。
“哎。”姜施叹了口气,我爹娘本是永州城做小生意的人家,因为惹恼了城里的马府,被残忍的杀害了……甚至,他家顽劣的二少爷还妄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每次都会连哄带骗。
有一次,我去山上采药,不在家,他们来了,不知道如何将你搞成这样,每隔一段时间,你总会忘记一些事情。
姜施说到这里,眼眸中露出几丝心疼,仿佛他口中的马家穷凶极恶,不可饶恕。
“这药,就是帮助我恢复记忆的?”卢琛儿问。
“嗯,娘子,快吃了吧。”姜施将药丸和水重新递到她的手里,“晚上,娘子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啊?都行吧。”卢琛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够慢慢适应现在的状态,努力的接受自己是一个妻子的身份。
她看了看手里的药丸,褐色的如同巧克力一般大小,她盯着那杯水看了很久,试探着将药丸吞了下去。
她刚打算出了屋子去瞧瞧院外,却听见外头响起了打闹的声音。
卢琛儿顾不得套上外袍,出于妻子的责任连忙跑出了屋内。
却见姜施和一个俊朗的白衣男子动起手来,那个白衣男子,是说不上来的奇怪。
卢琛儿定在原地,她一介弱女子,自然是没有办法帮到姜施半分,只能尽量不给他拖后腿。
她无奈之下,往屋子里移动了一下,却听见那个白衣少年大喊了一声:“琛儿!”
那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像是山涧的泉水拍打着翠绿的松石,像是有人在你耳边吟诗弹琴,而且不知怎么,她竟然从这简短的两个字里面,听出了心疼、激动、难过、焦急……
他究竟是谁?
卢琛儿被他这一声喊的心神抽离,似乎忘记了前方的打斗,究竟有多危险。
她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却听见姜施着急的喊:“娘子,快回去,这就是马家二少爷,你不要过来!”
原来,他就是马家二少爷。
卢琛儿抬眼看过去,这少年穿着白袍,眉宇如画,一张俊如神祇的脸颊,是那种一眼望上去就再也舍不得移开的程度。
他就是那个杀人放火的恶人么?
卢琛儿一时之间,竟然很难想象,一个如此俊俏的外表,里头却按着一颗如此歹毒的心肠。
可是,他既然那么厉害,又为何单枪匹马的前来和姜施打架呢?
而且,这姜施……既然爹娘是做小生意的,他又为何有如此厉害的武功,竟然能接马家少爷十几招都没有败下阵来?
卢琛儿越看越迷茫,越想越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