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
“嗯,丞相确实有话语权,只不过,一样的,不会搭理我们这些小喽啰的。”
“那你到底想找谁?”冯信知真的懵了,转了一个圈,这丫头到底想要找谁?
“或许,大皇子可不可以?”卢琛儿明白大皇子的为人,他是个喜爱舞文弄墨的,若是把这件事情带来的好处,以及对大塘未来十分有利的影响,他应该会听得进去。
至于答不答应,那可能还需要另外商榷。
“哦。”冯信知闻言,似乎若有所思,“你之前在宫里当差,是不是和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们都相识啊。”
“没有二皇子了,冯先生。”卢琛儿道,“三皇子是个喜欢玩的,我找他谈论这件事情,无疑是对牛弹琴。但大皇子不一样,他识才爱才,也极有可能是未来继任的皇子……”
“哎,琛儿。”冯信知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他用眼神示意了隔壁,低沉着声音道:“小心隔墙有耳,莫要随意议论朝事。”
“我明白。”卢琛儿笑着走向门外,观察了四周后,又转身道:“现如今,得先从我们学堂下手,你我二人倒是不担心,只不过,咱们学堂剩下的那几位老顽固,估计得费点心了。”
“确实找不出来,清玄,你别费心了。”
马府内,赵靖前辈和马清玄将他生母生前的住处仔细勘探了一番,最终,得出的结论和当初在罗门的说辞是一样的。
赵靖前辈并不认为,马清玄的生母是为人所害,他坚持是自己的寿命到了气数,怨不得别人。
但马清玄又怎么会甘心,他认定赵靖前辈在隐瞒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直不死心的让他说出真相。
“清玄,这就是真相,你还要我怎么说?”
赵靖知道马清玄脾气倔,也能理解这件事情对他的重要性,所以他尽力去开解他,但似乎还是不起什么作用。
“不可能,前辈,我娘当初才多大,怎么会气数已尽,一定是有人下毒,定是有人害她!”
“仵作当年也查验过,清玄,我能懂你此刻的心,你很难受,我能明白。只是,这事实胜于雄辩,我言尽于此啊。”
“那前辈,你既然坚持如此,那我问你,我娘为何会气数已尽?”
马清玄的一双眼眸通红,往日对赵靖十分尊重,讲话也尽量平和,而如今确实是掩盖不住内心的激动,讲话的声音不自觉的高昂了许多。
“因为身子不好,这不是很正常吗?那个年代,不要说身子不好,活活被饿死的也有许多。”
那个年代的确是这样,街上很多因为吃不饱饭饿死,甚至卖了孩子的……数不胜数。
这些道理,马清玄都明白,但是他家里可不是寻常百姓,又怎么会因为吃不饱穿不暖而气数已尽?
“我爹那时候的生意已经有了很好的起色,我娘会因为一口吃食而变成这样吗?”
马清玄越说越激动,身子也在不停的打颤,“除非,赵前辈告诉我的这些意思,就是我爹根本没有将我娘放在心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
眼瞧着马清玄如此激动,赵靖也明白,他目前的这种状态,旁人无论如何劝导,如何开解,都是无济于事的。
“清玄,或许,我们这些凡人,是看不透彻的,你先别着急。”赵靖只好先将他的心神和状态稳定下来,后面才好进一步的规劝,“不如等晚些时候,山初道长回来,让他用非凡人的方式,给你卜算一下,你觉得如何?”
赵靖话讲完,马清玄却无言了,他盯着母亲生前的梳妆匣子,看的眼神低沉,越发的忧郁。
赵靖明白,再这样下去,他肯定恢复不了平静,无奈之下,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人拖离开这个寝殿。
“笃谦兄。”
宋笃谦自从那日得知真相后,便无心再回大理寺,他对那个自己所谓的家——知州府,更是满心愤怒。
他无奈之下,自己远离永州城,去了廉州,做起了杂活儿。
要说这杂活儿累,苦,但是宋笃谦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和喜悦。
山初道长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满心欢喜的给泥瓦匠做着小工,干着手底下的杂活。
他的一身黑色的袍子,此刻尽是灰泥和木屑,就连那张儒雅的脸庞,也沾满了灰尘和汗水,但他的一双眼眸,却是前所未有的锐利和清澈。
他看到山初道长过来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明白,自己就算逃去天涯海角,也逃不掉这些术士的追击。
“山初道长。”宋笃谦起身,将手上的泥灰擦到衣摆之上,随即还是如往昔一般行了个礼。
“笃谦兄。”山初道长没有过激的言辞,反倒看了这幅画面,很是欣慰,“这是找到了此生的追求啊?”
“山初道长何必嗤笑我。”宋笃谦自从来这里做伙计,似乎整个人变得阳光了些,往日那份儒雅的书卷气,虽说没有完全散尽,但更多的,似乎是多了些魄力和激情。
“我没有笑你。”山初道长拂袖道,“我更多的是欣赏和佩服。”
山初道长此话一出,宋笃谦的眸子似乎重新点亮了一缕星光,他原本以为,自己自降身价,做这些事情,若是碰到熟人,定是会被挖苦和嘲笑。
“知州府公子,丢掉尊贵的身份来做泥瓦匠,我觉得,这是历练,更是成长。”山初道长说完,打量了一下地面上的砖瓦,“不知道笃谦兄可否赏脸,与小道去茶馆一叙?”
“我……”宋笃谦难得碰上一个肯理解和赞同自己的,他想要去和他好好聊聊,只不过,他如今这一身的泥灰,似乎很难抽出身往茶馆去。
“无妨、”山初道长看出他的顾虑,伸出手指不知念了什么咒语,只见宋笃谦微微一愣,再回过神时,身上的泥灰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不见了。
“现在,笃谦兄可以跟我走了吗?”
“可……可以。”宋笃谦有些惊讶的检查着自己的衣裳,未了道,“多谢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