轸宿今日才晓得粉乔有了他的孩子,他反抗无果,委实不想走,最后只得卖主求荣,扯着嗓子真正求起来——
“小姐,七爷回蒙国后没有一天不想你!小的也天天想粉乔!”
“七爷来塔丹就是为了带你回王都!没有你在身边七爷饭都少食两碗。”
“小姐!!宝音真的不算回事儿,你莫往心里去啊……”
“小的是无辜的!!!”
“小的以后再也不做人皮灯笼了!!!”
哀嚎声逐渐飘远,汐瑶快绷不下那张黑面脸了。
身旁的心蓝一个没憋住,扑哧的笑个不停。
随后,汐瑶和她一道笑,边笑边又要瞪她,问,“只是你二人?那嫣絨和雪桂呢?”
她哪里舍得轻易对这四个丫头多怨半句。
这点心蓝亦是再清楚不过,汐瑶问她的语气里,已经有在为她们打算,更有成全的心思。
方才那样对轸宿,一则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更紧要的,也是为了粉乔将来着想。
这主子为下人端架子的事情要花几辈子才修得来?
心蓝笑着笑着鼻子眼眶都红了,道,“嫣絨和雪桂不得我们两个混,姑娘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一句话,我和粉乔定不会——”
她都没表完忠心,汐瑶就道,“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姑娘我还真要棒打鸳鸯不成?”
心蓝一愣,汐瑶再正色问她,“那你和阿鬼有没有……”
“没有没有!!”心蓝把头猛摇不停,脸都红了,“奴婢才不会做那等……那等于理不合的事!”
她话一出口,倒把还没走的沈瑾瑜给惹笑,说,“再多于理不合的事你家姑娘也早做过了,粉乔这叫做上行下效。”
汐瑶横了他一眼,“二哥哥现在要回祁国去争个王夫还来得及,就是不知舅父舅母可想得开。”
“罢了,为兄先想开了。”沈瑾瑜到底是男子,喜欢不一定要得到,更何况那还是未来祁国的女皇。
真让他去做王夫,哪怕是如颜朝那样的‘第一’,也要被女子驾驭。
他打心底其实是不愿意的。
听他如此痛快,汐瑶一时词穷,只听沈瑾瑜意味不明的笑了声,问她,“为兄甚感好奇,假若今夜来的是汗皇,可否会换得三妹一顾?”
正说完,嫣絨与雪桂闻讯赶来,扶过粉乔回去照顾。
另一边崔氏也差了人来,唤汐瑶过去一道食晚饭。
她顾不上和沈瑾瑜口舌之争,便是气鼓鼓的走了!
堵在心里的话憋闷得很!
祁云澈来了又如何?两只腿摔断她都不顾!!
……
戌时刚过。
金堡里的酒宴还在继续。
塔丹城主炎碧在十日后大婚,这次宴请八方贵客,除了东华海的贵客,连汗皇与侉萁女王一同前来,他实在高兴。
对从前那颜家失踪久已的少小姐,便也释然了许多。
炎碧的父亲乃侉萁人,母亲是祁国人,说起来他同阿茹娜还有些许血缘相干,他娶的,便正是不日前对彼此一见倾心的白蕊。
夜渐渐深了,金堡里歌舞不绝,酒香不散,和此时动荡难安的大祁相比,胜似人间乐土。
在金堡为汗皇准备的寝房中,祁云澈姿态闲适的坐在露台边,身侧一端,可将半面塔丹的风景尽收眼底。
而他所望的,正是沈府的方向。
风浅浅的吹着,将他少许发丝轻轻拂动,柔和了他俊削的脸容,夜色永远是他最好的陪衬,然,只有在想着那一人时,他眼底的寒冰才会融化。
在他的另一侧,刚从沈府狼狈而归的轸宿直挺挺的跪在最宽敞,亦是灯盏照得最明亮那处。
人是双眼含泪,满腹委屈,攥紧了他的大拳头,将自己的惨痛遭遇由头至尾点滴不漏的说了一遍。
罢了不忘求七爷做主,为他把粉乔讨过来做媳妇。
祁云澈不语,连个眼色都没给,看似正出神,心里正在是哪个,明眼人看了都不会去扰。
随后,只有两人的阔绰寝房中,先是响起一声落井下石的嘲讽,“阿轸,你个没出息的,去一趟沈府腿都搞折了,真给我们朱雀部的丢脸。”
轸宿黑着脸看向角落一暗处,“滚!是老子自己弄折的,沈家的魅部你可有交过手?七八个打老子一个,你以为那群女人占了好?”
“不就是个女的?明天井哥哥带你到城里的花楼去耍耍,包她们个个都愿同你生娃儿。”
轸宿抬起头对着房梁,“滚!那些货色不配和粉乔比。”
接着是翼宿笑话他,“你以为折了腿就能博个垂怜?”
和翼宿一起并肩蹲在外面房檐上的张宿接道,“就是,你当你是哪个,还跟小姐使苦肉计?”
许是今夜太过风平浪静,而祁云澈又未表态,一不小心,他就说了实话,说,“小姐的心肠比普通女子硬了一滴滴,不然咱爷早就先你一步去……啊!!!”
他还没说完,轸宿也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一个‘滚’字,冷不防,祁云澈沉稳的双肩都未动,那手已不知将什么掷了出去,张宿蹲站的那处蓦然垮塌,他整个人也跟着滚落下去了。
……那下面是陡峭的崖壁。
众朱雀部死士默默的汗,唯有轸宿乐了,马屁道,“爷,内力好浑厚!”
祁云澈总算转头来,半眯着星眸睨视他,他遂立刻扮出可怜样,恨不得七爷当即就领了他们去把沈府掀了。
七爷掳回小姐,他抢回自个儿的媳妇和孩儿……
皆大欢喜!
“你说你被赶出来了?”祁云澈淡声问,觉不出话音意味。
轸宿可怜巴巴的点头,“是啊,爷,小姐说要给粉乔找个夫君,还不允她肚子里的孩儿认小的。”
慕汐瑶对他多有狠,对祁云澈只会更狠。
这点,有人深谙于心。
“如此的话……”长久沉吟,祁云澈神色沉吟,好像在为他的部下绸缪。
‘如此’了半响,他却道,“你明日再去。”
轸宿登时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
寝房里响起其他死士的低笑声。
轸宿不明,“可是小的去了也会被拒在门外啊……”
他腿都折了一边了。
祁云澈冷冷瞥他,“你可知何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轸宿很想说他不晓得,可他不敢顶嘴,更不敢喊七爷‘滚’,便只能装哑巴了。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罢,他脚好痛……
默了默,祁云澈忽然道,“阿鬼,你和他一起去。”
“爷……”鬼长随从一根柱子后面闪了出来,侧立在他身旁,低着头,满脸愁苦。
慕汐瑶的脸色,他真的是……不想看!
祁云澈起了身来,随手委以重任的拍拍他的肩,“你不是看中了心蓝么?”
轻飘飘的说完,人已行远。
心里是在思绪,看来今夜去不得沈府了。
坐拥整个北境的汗皇陛下真的是……好惆怅!
良久,轸宿才从地上爬起来,对阿鬼道,“怎办?”摆明了七爷要送他们两个去做出气筒。
阿鬼瞪他,面目大义凛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哈哈哈哈,这章写得阿若笑shi了,乃们说当了汗皇的祁云澈是不是机智啊……下一章儿子和闺女就有对手戏了哇,不要在桑感了,乃们在留言区桑感,阿若看得肉疼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