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圣子降服蛇王已过去五天,王宫中风平浪静,一派祥和之态,连失踪的律克姜都无人想去提及。
或许诸人暗自里都觉得这是件好事呢?
老王一死,两位王子在这几年中为争夺王位僵持不下,四大长老个个都似墙头草,最是会见风使舵。
结果苦不堪言的还是百姓!
如今大王子在山林伸出失了踪,找不回来最好,连圣女都言大王子命有劫难,既是劫,过不去的话,死了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若是找不回来,那二王子就是天命所归,待他继承王位,南疆民心便也安稳了。
这天正逢午时,骄阳似火,神殿正南的祭台前,圣女亲自为大婚占卜吉日。
苗人对蛇的崇拜渊源至深,蛇的图腾随处可见,连阿岚儿这日穿的红色裙袍上都有一尾赤金色的大蟒缠绕其身。
听博学的图亚大汗说,南疆多山脉沼泽,地势复杂,常年多雨,故而十分适合蛇类生存。
初初时,苗人不懂解蛇毒,被咬之后多会丧命,便是将其当作圣灵膜拜,祈求庇佑,久而久之就成了信仰。
这说法听起来可笑又愚昧,然与邻近的大祁相比,祁国百姓将祁氏皇族奉为‘天’,貌似也是一样的。
终归都是当权者用来统治天下,把持权利的由头罢了。
只那神殿里的蛇王和蛇母,能被养得这样大,也不枉南疆把其奉为神明了吧……
祭台是一整块巨大的碧绿美玉,上面与蛇有关的雕纹栩栩如生,加以正午的阳光照射,不仅光彩绮丽,晃眼之间,总是会叫人误以为那些雕刻出来的蛇会爬下来似的。
汐瑶本是来瞧个热闹,却不想被自己心底那丝诡异的想法给唬得头皮发麻。
待会儿,盛装的阿岚儿就要祭台上赤足起舞,之后请出蛇母予以所示。
原本祁云澈一听那尾母蛇会出现,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可桑朵朵在旁道,蛇母走了,蛇王就没了约束,没准又会跑出来食人呢……
有她这一句,就是汐瑶不想出来晒太阳,也只能跟从在云漠公子身边,半刻离不得他的眼皮底下。
圣女跳祭舞前有苗人勇士围着祭台膜拜,几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巫师站在东面,正对西面,手里握着禽鸟的彩羽,不停的在身前挥扫,口中振振有词。
因今日的占卜是圣女圣子大婚,此举意在驱赶来自西方皇权的恶灵。
若是有长老或者王族中人死了,就要在太阳落山时占选。
别瞧着苗人纯朴好欺,这些古古怪怪的规矩奇多,讲究得很!
虽自个儿做不成圣子,但为表敬意,慕风公子还是在穿着上下了番功夫。
他身着淡紫华袍,头顶白玉美冠,墨发高束,手掷羽扇,丰神俊朗的脸容上时时都漾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单是这几日,大王宫里那些大胆的苗女宫婢都仿照祁国的风俗,绣了好些有鸳鸯图案的荷包送给他。
做不成圣子没关系,只要他愿意留在南疆,也能够三妻四妾。
站在他身旁的便是蒙国的第一勇士,而今的圣子大人云漠了。
云漠与慕风完全不同,炎炎的天,他那身黑色的锦袍只能与他愈加神秘深沉的气息,俊美无澜的脸庞上永远无喜无怒,看不出情绪。
对这样的男人,即便生得十分好看,也只能看看就作罢了。
那样寡淡的性子,高深莫测又自有一股神威,毫无亲和可言,让他做了圣子倒是贴切得很。
隔着祭台,四大长老站在他和慕风的正对面,虽说许久之前桑托就和另外三位势不两立,全赖蒙国这行人的到来,短短几日间,令他们看起来心齐了不少。
连此时四人的表情都那么的……同仇敌忾。
不过五日,这局势又与从前不同了,有了蒙国势力的前来,自然要先排除异己,再慢慢内斗。
四大长老中,年纪最长的阿毕金沉不住气了。
灼灼目光不善的将对面的慕风和云漠一干人等瞪视了许久,借着巫师吟唱的掩盖,他低声斥道,“蒙国与我南疆相隔千里,连他们都想来掺合,当真以为我南疆好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