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了圣子,不但没了用武之地,更成为众矢之的。
有心人脑子一转就会把杀念动到慕风公子身上,汗妃的义兄死在南疆,这得是多大的事啊……
为给蒙国一个交代,谁被推出来送死,就看眼下这大王宫里诸人各自的本事了。
她这‘铲除异己’的由头着实太好使!
默了一会儿,汐瑶沉吟道,“袁雪怡没了孩儿,想要报仇的话,引桑托杀我是最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法子,只楚淮未死,她又知你实为大汗,该不会这么决绝,再者桑托也不一定会中计,不过——”
祁云澈接她话道,“袁雪怡为我所用多年,桑托并非会中计,但她一定会说,桑托信与不信都不会亲自出手。”
如若不然,僵局难破。
汐瑶总算听明白了,这一局中,最笨最沉不住气的先死!
“你想让我去引蛇出洞?”
祁云澈对她赞许笑,“慕风公子,好领悟。”
她撇过头,不再多望他半眼,默然的暗恨去了。
巫师做完了唱诵,阿岚儿肃容走上祭台,再由分别象征三十一个日头的苗人勇士在底下将她围住。
苗人勇士们身材高大魁梧,脸戴獠牙兽面,身上只用动物的皮毛遮住关键之处,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画满奇怪的图案,一边有韵律的念着同样的话语,一边绕祭台来回画圈,使得这情景看起来无比诡异。
阿岚儿跳的亦不能算作舞,没有任何约束的长发飞甩得凌乱,毫无美感可言,那清秀的脸孔半分笑容没有,越发狰狞,看得汐瑶频皱眉头。
这和当年在河黍洛州轩辕颖那惊为天人的一舞全然不能相提并论。
据闻,待会儿蛇母会从那三十一人里选出一个,挖出他的心来食下,祭祀便完成了。
血腥野蛮如斯,比祁国最严酷的刑法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到一半,汐瑶兴趣缺缺的轻叹了声,“罢了,反正这大王宫也不得意思,我去恩周看看颜弟吧。”
那阵新鲜一过,她实在不喜欢这处,阴谋算计的事就留给对这些向来游刃有余的大汗罢……
听了她的说话,祁云澈莞尔,“有劳爱妃了。”
她冷哼,“谁要听你说这些?最多不小心叫我一命呜呼去,我死了倒不打紧,奈何桥一过,孟婆汤一饮,跟你就不得相干了。”
还就不信老天真要容她再重活第三次,继续遭他的罪!
祁云澈佯作惊异,提醒她道,“你就舍得留润儿跟着我?”
提起她的心尖儿肉她就牙痒,“做鬼都不放过你!”
待祭台上的阿岚儿舞罢,蛇母果从神殿里爬了出来。
那粗壮的蛇身在烈日下泛出森冷的寒光,它悠闲的在殿外的毒花海里滑过一道蜿蜒的痕迹,蛇信子一伸再一卷,便将站在左侧边上的苗人勇士的心挖了出来,吞下肚去。
这惊悚一幕发生得极快,虽已不是鲜事,却还是引起一阵低低的喟叹声。
汐瑶盯着被其他人抬走的死尸,不知当先惊还是当先感慨。
好端端的活人眨眼就死得干脆利落,没有怨言,反当荣耀。
再望那尾慢吞吞向神殿折回的蛇母,她周身都是鸡皮疙瘩,打着冷颤道,“下月二十四,看来阿岚儿当真怕引我不快……”
故才将与‘圣子’的大婚推迟了足月有余。
祁云澈顺水推舟,“如若不然,怎显得你在孤的心中有多重要?”
汐瑶木然看他,连骂他虚伪都不屑了。
人人都晓得图亚大汗的软肋便是他的汗妃,但凡有个异心的都想对她下手,殊不知这几年大汗反其道而行,用汐瑶去引出多少隐患除之后快,此一计真真百试不爽,即时奏效,省时更省力。
有夫如此,何其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