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侧首以眼色示意随从们把礼物献上,又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他举止翩翩,态度点到为止,除了阿岚儿之外,对桑托和另外两位长老视而不见。
这也表明了独孤家只认南疆圣女,此番联姻,连的是圣女,将来,东华海也只会站在圣女这一边。
阿岚儿淡笑,与他谦道,“独孤公子有心了。”
除此之外,再无多话。
独孤鸣大抵知晓她话语冷淡的缘由,遂抬首向她身后那座华丽的红车轿看去,轿中的桑朵朵这会儿正七上八下着,早把之前的埋怨抛到九霄云外。
她跪坐正中,臻首微颔,轻垂的美目偶不时就悄悄抬起,视线透过被海风摇曳的轻纱向外望。
越望越欢喜。
再得独孤鸣直视来,她心头忽地一紧,娇羞了。
“桑姑娘一路自南疆来,途中可好?”
独孤鸣的问候犹如一股清泉,直流入桑朵朵的心间,甘甜沁爽,滋味妙不可言。
她轻轻点头,端着矜持细声答,“劳独孤公子费心,我……不对,是妾身一切安好。”
听她话说得别扭,阿岚儿哭笑不得。
好在是嫁不成了,若独孤鸣真的将她娶回去,见识了她的真面目,恐是要毁得肠子发青!
这厢思绪作罢,独孤鸣面上果真露出一抹窘色,对车轿中的人儿抱拳歉意道,“费心不敢当,请桑姑娘恕在下唐突不敬,事出有因,在下不能迎娶桑姑娘为妻了。”
他倒是快人快语,在场众人除了阿岚儿对此早有意料,连桑托都微有怔忡,很是一个没想到!
桑朵朵就更不消说了,全然沉浸在独孤鸣俊美若仙的外表下,点着头就道,“公子怎会唐突不敬,不过是……”
她总算反映过来,话到一半就愣住!
顾不得礼数其他,抬手捞起垂在面前的流苏便问,“你说你不能娶我了?为何?!”
难道真被说中,她嫁不成了?!
人都来到东华海边上,说不娶就不娶,当她桑朵朵是那么随便的么?独孤家怎能这样欺负人!
阿岚儿道,“既然独孤公子说事出有因,可否先将缘由说来?我相信闻名于世的独孤世家不会轻易毁约,加之船王才将继位,不会贸贸然与人诟病。”
一直站在后面的桑托也走上前来,道,“东华海与南疆联姻早有言在先,如今独孤公子欲要毁约,不知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船王的意思?若早有反悔之意,为何此时才说?”
他再举目远眺,看向停在远处海面上的众多巨大的船只,老谋深算的眼中渗出不满。
“真要悔婚,当由船王亲自出面,现下只让独孤公子前来交代,可是有意将我南疆轻视?”
此时桑托还拿不准东华海毁掉联姻婚约于他而言是好是坏。
他只想在路上除掉阿岚儿,回到南疆斩杀苏克桀,其后扶植新圣女,独揽大权。
就算让桑朵朵嫁到东华海也无妨,凭她小小一人之力,难道还能鼓动船王来南疆为阿岚儿报仇,难道还能让那些航于海的战船长出脚,跑到陆上来作乱不成?
与东华海联姻,本意为牵制祁蒙两国,谁想偏在此时横生变数。
诚然独孤家不娶,此事最后也至多草草做个了结,息事宁人,眼下桑托只能和阿岚儿连成一线,问他们要个说法。
面对诸多质疑,独孤鸣始终泰然自若,“圣女见谅,我东华海并无丝毫对南疆不敬之意,更非有心作弄,拖到今时今日才予以交代。在下乃船王胞弟,下任船王之储,此番乃在下的婚事,故而觉得由在下亲自来解释最为妥当,只因昨夜收到南疆王亲笔书信一封,联姻之事,恐怕要再详加商讨斟酌了。”
“南疆王?”
阿岚儿与桑托异口同声,皆是疑惑。
难道苏克桀趁他们不在,借机继位了?
独孤鸣道,“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如今的南疆王正是从前的大王子律克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