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之后,压根连看都懒得看沈微一眼,右手握在腰刀上,转身大步走了。
只有沈微站在铁门内,眼底浮现焦急和愤怒的神色。
正在她想着如何让彭信过来的时候,忽听见远处的洞口传来说话的声音。
沈微一改方才的焦急神态,变得无比平静,重新坐回那片干草堆上。
不多时,脚步声由远及近,与洞里滴答的水声交织在一起,一道瘦长的身形走进来。
“开门。”彭信吩咐身后跟进来的人。
那人立即拿出一串钥匙,把铁门打开,然后退了出去。
彭信来给沈微上药,不是为了博得美名,也不是为了让沈微感激自己,只是想这么做,只求问心无愧。
他也不说话,进来就蹲在沈微身边,放下药箱,检查她的伤口。
沈微也无话可说,于是气氛变得有些沉寂。
当彭信给她缠好纱布的时候,一直默默不语的沈微,开口了:“你明天还会来吗?”
彭信动作一顿,心想着:难道这小丫头独自一人待在这里太久,害怕了?所以才如此迫切的想要人留下来?
但听说这小丫头极其聪明,又怕自己想的太简单,恐中了她的计谋。
于是彭信冷冷的答了一句:“你伤口已无大碍,我不会再来。”
他说完后,抬起头,就对上女孩那双精致好看的、能让世间一切美景都黯然失色的眼睛。
只是这双眼睛虽然漂亮,却少了几分灵动,眼眸里的光也似碧波深潭,不会流转。
难不成这女孩有眼疾?
他视线直直的看着沈微,沈微也在平静的看着他。
不多时,沈微像是在述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我看你身形相对瘦削,想来比其他人要小许多。你这个坛主当的,恐怕不是一帆风顺吧。”
彭信讶然的盯着她。
一直以来,因为他年龄太小,不知被教里多少人说过难堪大任。自从教主特选他为北坛主之后,这种声音更是从未停息过。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教主为什么让他当北坛主。
虽然他年纪轻轻就被人赞扬聪颖过人,可像杨翼、朱严等人入教二十多年,资历深厚,如果当这北坛主,比他更能服众。
可偏偏,教主力排众议,让他担任了北坛主。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如今竟然被这个小丫头一语点破,彭信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惊讶更多,还是感慨更多。
彭信此刻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个女孩儿不简单,因此干脆不说话,让她无计可施。
他不理会自己,沈微也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神色如常的继续道:
“朱严为人看似和善亲切,可实际心狠手辣,笑里藏刀。你和他相处,估计受了不少冷刀子吧。”
这小姑娘眼神不好,看人倒是挺准。
彭信自顾自的收起药箱,声音清冷道:“如果你想用说坏话的方式离间我们,劝你还是省省吧。”
沈微不以为然:“为什么,不可能吗?”
“当然。”彭信说话的语气总是中规中矩,令人听不出任何波澜起伏,“即便他性情极端,那也不是无法原谅。我们之间的关系,岂会被你随便几句话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