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眼睛,僵持着手,不敢再下针。
这……昨日那丫头就是这么缝的啊……怎么到他手上,皮肉便缝不上了呢?
难不成他真比不上那丫头?
罗大夫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他捏着针,又摇了摇头,较劲地捏着针重新替受伤男人缝补伤口,越紧张,针法越乱,反使得原本的伤口撕裂得更深了一些。
黑衣男人察觉到不对,一把拽住罗大夫的衣领,怒道:“你在做什么?”
“我……我在救……救人啊……”罗大夫心虚道。
黑衣男人怒气更甚至,吼道:“救人?我虽不会医术,但也不会蠢到救人和害人还分不清楚!”
“他方才还没那么多血,现在成这个样子,我看你不是在救人,是在杀人!”他换手掐住罗大夫的脖子,咬牙切齿道。
“大……大人……我真……真是在救他……你若再不……不放过我……他这血就要流干了……咳咳咳……”罗大夫挣扎着说道。
黑衣男人瞧着那血一股股地冒出来,受伤男人的脸也越来越苍白,又瞧这罗大夫不像是骗人的样子,便松开,吼道:“快!”
罗大夫连滚带爬地回到受伤男人身边,放下手中的针线,用止血草药按在受伤男人的伤口上,不停地加大草药的用量。
然而……
这伤口已经裂得皮开肉绽,不缝合根本止不住血!
他脸色惨白,跌坐在地上。
再这么耗下去,待麻沸汤的药效下去,这人即便是不失血过多而死,也会活活疼死!
他这手怎就这么欠呢!
好端端地学什么缝针,那丫头也真是害人不浅呐!
他懊悔,又害怕地看了一眼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捕捉到罗大夫的害怕,走过去,质问道:“血止住了吗?”
“止……止……”罗大夫闭着眼,紧张地舌头打结。
黑衣男人忍无可忍,直接拿起匕首,伸向罗大夫的脖子,只觉眼前这大夫也是收了人的钱财来害他兄弟的。
“谁指使的你?”他咬牙问道。
罗大夫懵了,“您……您说什么呢……什么指使……没人指使我,您误会了,我真不是想杀他,我只是……”
他心里有苦,更没脸将理由说出来。
若是让人知道他是嫉妒一个黄毛丫头的医术,又偷偷学来,却只学了个皮毛,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他岂不要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了?
“放了他。”堂内忽然传来一阵磁沉清冷的声音,声音不急不缓,却让人隐隐有压迫之感。
黑衣男人立刻松开罗大夫,看向来人。
来人一身月白直袍,腰间扣着一枚麒麟玉佩,妆扮简洁又透着孤傲清冷,目光往上稍稍抬起,更显俊逸面庞,正是苏府二爷萧楚涵。
受伤躺着的是他一早派出京城处理苏府二老爷留郊田产的随侍问心,归途中有人在问心马上做了手脚,问心因此坠马,腿被硬石划伤。
若非他再派人去接应,恐怕此刻已经人财两空。
他凝视着毫无血色的问心,薄唇紧抿,面色清冷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