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婆子端起碗，继续吃饭，并不理会好奇得猫挠心一般的莫小力。 莫小力见实在没法子撬开莫婆子的嘴，便幽怨的嘟嘴看了莫婆子一眼，也端碗继续吃饭。 莫小明不停的往嘴里塞肉，一边转着眼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全然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这也是莫小明这七年的人生所总结出来的经验，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莫小力愿意让他知道的，他就能知道。 当然，那都是该他知道的事情。若是一些不该他知道的事，莫小力也是半点不会透露的。 莫小明一般都吃得很快，因为他是个不挑食的吃货。待他吃完，将碗筷一推，便嚷嚷道：“爹，我给娘送饭去了。” 还处于悲伤之中的莫大福无意识的点头，扬手让他快去。 一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中吃完，莫小力看着垂头丧气的莫大福，掩嘴窃笑着跑回家。 “爹，大伯还没断奶咧。刚刚奶奶不搭理大伯，大伯都要委屈死了。”莫小力偷了个空档，附在莫大拳耳边小声笑道。 “别胡说。小力，那是你大伯，你怎么能看他笑话呢。”莫大拳嗔怪的看了莫小力一眼，继续收拾桌上的碗筷。 莫小力撇撇嘴，掐着小腰抗议道：“哼，打量我不知道呢。爹肯定也跟大伯一样，抱着爷爷奶奶哭来着的吧。” 莫大拳收拾碗筷的手一顿，面上现出窘迫。他有心想跟莫小力说说父母于子女的重要性，那就是到了九十岁也不能改变分毫的。 但在莫大拳心中，莫小力却是占了极其重要的部分，比起失而复得的父母来得更为重要。 “小力，你想你娘不？”莫大拳放下手上的东西，蹲在莫小力身前爱怜的问道。 莫小力本来在见到莫大福抱着莫婆子哭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心酸酸的，所以才要跟莫大拳笑话莫大福。 如今，莫大拳提起了那位跟自己没有缘分的娘亲，莫小力便知道自己之前是在眼红莫大福有娘了。 “爹，我娘她长得漂亮么？跟程婶子一样好看么？会对我好么？”莫小力垂首揪着衣襟，偷偷抬眼瞄向莫大拳。 莫大拳被莫小力这种小心翼翼的模样刺痛了眼，心一揪一揪的生疼。 “小力，你娘很好看，跟你程婶子一样温温柔柔的，肯定会对你好的。”若是她能活着的话。 最后一句话，莫大拳不敢说出口，怕莫小力会更伤心。 莫小力乖顺的让莫大拳抱着，坐在凳子上，趴在莫大拳胸口，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觉得莫名的心安。 “爹，你以后给我找个我娘那样的后娘吧。不，还是我给你找吧。爹你这人太好骗，看人不准。”莫小力坐在莫大拳怀里，玩着小手指道。 “小力，爹不是说了，爹不……”莫大拳的话说不下去了。 因为，莫大拳见到莫小力扬起的脸上的大眼睛里，眼眶已经泛红，正在积蓄泪水。 自从学会说话走路之后，莫小力就很少因没娘这件事掉泪水。 莫大拳看着莫小力露出这少有的脆弱模样，便再也不忍心说出反驳她的话来。 “行，以后小力帮爹找个像你娘一样的媳妇。”莫大拳心中哀叹，觉得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另一个那样的女子了。 得了莫大拳的温情劝哄跟保证，莫小力本来为自己没有娘而伤感的小情绪便散了许多。 次日，用过早饭后，云千户便将莫婆子等人都聚集到莫小力家的堂屋，正式进行审问。 莫小力仗着自己人小，还是家里的主人，便死赖着趴在自己的房里不离开。 莫小力的房间，其实就是莫大拳住的西屋里间。莫小力自三岁起，就不愿再跟莫大拳一张床睡觉了。莫大拳便把她挪到了里间。 云千户觉得，莫小力这个小娃子的接受能力跟理解能力，比一般的小娃子强多了。最重要的是，莫小力口风紧，所以也没下死命令驱赶她。 堂屋里的审问开始，云千户先是问了莫婆子当年被抓的过程。 莫小力蹲在门后听了一上午，才知道，原来当年莫婆子跟莫老头是自愿跟贼人走的。 因为，莫婆子不想让半峰村被那些人发现。当然，莫婆子在被抓进矿洞之后，还是能借机溜出矿区的。 莫婆子原本也是草原上的牧民，因受当年草原上各部落之间大汗之位的争斗牵连，被害得家破人亡。 才十三岁的莫婆子伤心之余，只身进了这大凉山避世隐居。 莫婆子身上有草原牧民的粗放与神力，所以在大凉山里生活了两年多，也没被野兽祸祸了。 被人绑到矿区后，莫婆子就知晓了对方其实并非中原人士。但大凉山，是继周的疆域。 为了弄清楚状况，莫婆子劝说了莫老头，两人便在矿区里当起了背矿挖矿的苦力来。 莫婆子在休息之余，便在莫老头的掩护下，在矿区里搜寻线索。有时，莫婆子还会溜进山，猎点野物回去跟莫老头一起补补身体。 救程冲只是个巧合。当时程冲身上伤得很重，若不能及时得到救治，很可能就会被循着血腥味而来的野兽啃了。 所以，好心的莫婆子，便把程冲背回了矿区外一个隐蔽的小山洞，替他治了伤。 三日后，程冲不辞而别。当时，莫婆子正跟矿场管理者起争执。 等解决了跟矿场管理员之间的冲突后，莫婆子带着一身的鞭痕摸出矿区，就只见到程冲留下的，一把镶了宝石的小匕首。 就这样，为了能摸清楚那个矿场背后的人，莫婆子跟莫老头，便被束缚在矿区里十几年。 “这十几年，你们一直都没能将东西找到么？”东西指的是罪证，云千户并未解释。 “有过好几次机会能拿到手，但我们没办法找到机会将矿里的人都带出去。那里面，有好几百无辜的人呢。”莫婆子叹气道。 “若是我们一直没发现那里，你们就打算一直耗在那里面？”云千户为莫婆子的善心感动，但却觉得她有些蠢。 “就算你们没发现那里，我们这一群人也是打算最近离开的。”莫婆子瞧出了云千户的想法，便赌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