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妹，要不你们把他们三口子接下山？我听说呀，这俏寡妇在山下可不愁嫁咧。”莫婆子算是听出钱婆子的画外音了。 但莫婆子早已经知晓了钱氏之前的那一出事，顿时不愿再沾惹这么一伙人。 当然了，莫婆子是极其护短的，认为自家儿子是样样好，就算是个鳏夫，也不能娶带拖油瓶的寡妇。 钱婆子愕然的看着装傻的莫婆子，觉得话头有些接不下去了。 “老姐姐，我当然是愿意带着他们婆媳仨下山去的，但亲家她这不是舍不得山上的田地嘛。这不，二娃他爹跟他祖宗们，都葬在山上呢。”钱婆子故作为难道。 “这若是我那女儿能嫁在山上，也正好没了我的顾虑不是。”钱婆子这声低喃，就连躲在门外的两个小女娃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小力，钱婆婆想要干啥？”刘鱼鱼听了大半天，依然没听出什么内容来。 莫小力听得一知半解，也有些闹不明白，便去轻声回道：“应该是想让我奶奶帮张婶子找婆家吧。” 刘鱼鱼闻言点头，道：“真没意思，张婶子不是有婆家了嘛。” 莫小力见没什么大事，便拉了刘鱼鱼走了。 屋里，莫婆子依然将装傻坚持到底，就是不搭钱婆子的话茬，还顺带了这么一句：“我听说啊，那张家还有一个族叔没娶上媳妇，年前还曾跟你亲家提了一下，想让你女儿就跟那族叔过日子呢。怎的，你女儿没看上？” 最后，钱婆子几乎的咬碎了一口大黄牙，带着不甘离开的莫家。 “呸，不过是被抓进矿窑子里的老货，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呢。谁知道，这十几年，你在那窑子里是怎么过的。”钱婆子在转过大磨盘的时候，忍不住朝莫家的方向唾了一口。 “小力，你看那婆婆在骂人咧。你说，她会不会是在骂你奶奶？”潘家的大门口，刚刚好牵了潘微凉出来的刘鱼鱼问道。 两人身后，莫小力紧走两步，挤出门看着小心翼翼往张家走下去的钱婆子，眸子里精光微闪。 “没事儿，大概是被石头绊脚了。微凉，走，咱去找王桑桑去。”莫小力说完，率先跳下台阶，往王家去了。 经过大磨盘的时候，莫小力将放在磨盘里的一个篮子拎了出来。 “小力，那是什么呀？”看着篮子里的一个小坛子，腼腆的潘微凉问道。 莫小力挎着篮子颠颠儿的走着，回道：“是我自己酿的甜米酒，王奶奶爱吃，我就给她送些去。” 三个小女娃一路叽叽喳喳来到王家，正好碰上王家的女人在纺线。 “王婶子，王奶奶，我来看你们啦。”才到了台阶下，莫小力便喊了一嗓子。 “哟，小力来了啊？快上来，你桑桑妹妹正念叨你们呢。”王家的小女儿，才十三岁的王露儿探出半个脑袋，笑嘻嘻道。 等三个小娃子都上到了台阶上，这才看到王家那个特别用来给王家女人纺线织布用的屋里，正热闹得很。 “王奶奶，我给你带甜米酒来了咧。桑桑，你们怎么又开始纺线啦？上次带下山的布都卖光啦？”莫小力看着身上沾满棉絮的王桑桑，顺嘴一问。 “嗳，卖完了。刘大叔说我们家的布织的好，许多人买咧。”王桑桑乐淘淘的走出来，弹了弹身上的棉絮道。 “桑桑，你们的布这么好卖，那我奶奶让买的布，还有不？”莫小力其实是奉了莫婆子的命，来催王家将上一次他们家定的那一批布给赶出来的。 那些布，是要拿回去给老于那些人做衣裳被褥用的。 “你们家定的那些布，都快好了。就是那布还得染。你让你奶奶多等些日子呗。我爷爷跟我大伯我爹，这几日都忙着染布呢。”王桑桑将几个小伙伴带到了堂屋，让她们坐。 “小力，鱼鱼，微凉，你们来找我们家桑桑玩儿呢？”堂屋里，拄着拐棍出来的王老太太刚刚好见到她们，便问了一句。 “太太身体好啊！”几个孩子跟王老太太打招呼。 王老太太笑眯缝了双眼，让几个孩子坐着：“你们好好玩儿，太太给你们拿好吃的去啊。” 这老年人，就爱看小娃子们热闹。当然，某些特例除外。 “桑桑，我告诉你啊，再过几天，我就要跟我爹进山去猎老虎了。我爷爷那身子骨需要虎骨才能治得好。到时候，我也给太太送些虎骨来，你们也泡酒让她喝上一些。”莫小力见王老太太一步三晃的走路，便有些心疼。 “真的吗？小力，你要是猎得好看的皮子，也送我些呗。我娘给我做了件小夹袄，我要将皮子绣在领口跟袖口。”王桑桑一听莫小力要进山，便趁机要东西。 “嗳，成，到时候你们都有份。不过，那虎皮我恐怕就不能分给你们了。我爷爷那腰伤太重，我们得把皮子卖了，换银子给我爷爷买药。”莫小力一向大方，对相好的姐妹们的小要求，总是会尽可能的满足。 “小力，那我要一张兔子皮。我娘说，这山里有白色的兔子。”刘鱼鱼提出了她的条件。 “小力，你要是抓到野鸡，就先别掐死呗。你拿回来，我拔些翎羽，让我哥给我做毽子。”潘微凉端端庄庄的坐在椅子上，抿着小嘴儿细声道。 “成，只要我碰到了，一准儿都给你们带回来。鱼鱼，待会你回去问一问离离，看她有什么想要的不？”莫小力自认为自己第一次进山，就该给小伙伴们带点好东西回来。 “还有花花跟月月。对了，宝宝下山去她外婆家还没回来呢。狗蛋那里，我就请她吃肉好了。给她东西，一准儿会被她哥哥跟她娘抢了。”莫小力越想，越觉得这一次进山，除了猎虎，还得猎好多的东西咧。 几个小娃子在厅里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屋外的那一间纺线房里，王露儿噗嗤一声笑了，道：“瞧小力那大方的劲儿，还真当这山里的小动物都是她家的，想抓什么就能抓住什么呢。” 王婶子也跟着笑，却有些羡慕道：“小姑子还真别笑话小力，我还真觉得她能猎到那些东西呢。” 厅里，王老太太给几个小娃子装了一盘子的干果子之后，就乐呵呵的坐在一边，问莫小力：“小力，待会太太给你几个鸡蛋带回去吧。总不能白吃你家的甜米酒不是。” 莫小力小手一挥，很是随意道：“太太，鸡蛋我就不要了。不过太太能不能从太爷那帮我讨点高粱酒的酒引子，我想让我爹酿些高粱酒咧。” 要进山了，得准备一些烈酒以备不时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