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莫小力父女跟苏家一家子在小院的正厅里边整整聊了一晚上。天灰蒙蒙亮的时候，大家才各自散去。 莫小力被莫大拳抱着回了自己的房，连早饭也没吃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莫大拳如幽魂一般，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再停留一天，次日一早就回半峰村。 小院里的动静，程道闵以及三小少年都听到了。但他们有良好的教养，虽然好奇得很，也没出来偷听或是打听什么的。 倒是程道闵记得莫小力提到过，说是要买些东西回去孝敬莫婆子两口子。 即将进入冬月，草原上的奶制品又开始盛行。如今，镇上已经有许多的人在出售乳酪等物。 莫小力就是想要买上一些好的乳酪，以及黄油等，回去做一些点心，或是下炒米吃。 说到炒米，程道闵自己也得买上不少。他跟程冲都爱吃炒米。 莫大拳在午后，就再也受不住困，回屋歇息去了。程道闵在早间征得莫大拳的同意，牵了牛车出门去采买回村的物品。 三小少年见状，也赶紧跟上。说实话，这几天他们还真没能好好的逛一逛这四怀镇。 更何况，今儿可是集日。四里八乡的村里人家，都要来赶集。趁此机会，镇上的小商贩们可都全员出动了。 程道闵记挂着炒米跟乳酪等草原制品，就将牛车赶往西市。那里，是边境牧民们摆摊的地方。 三小少年这一次没让护卫跟着，就坐在牛车上，也去了西市。 西市入口，是一个大大的杨木牌坊，上头书写了大大的“西市”二字。 程道闵将牛车停靠在牌坊左侧的安置点，付了三个铜板的看护费之后，就背了大背筐进入西市。 三小少年兴致勃勃的跟上。甫一进西市街口，三小少年就差点被一个抱着两只小羊羔的汉子给撞了。 汉子不仅仅抱了小羊羔，身前还挂了几个大竹筒跟一个大包袱，身后更是摞的高高的一大竹篓子的东西。 三小少年见那汉子一脸的笑意，紧跟其后的两个小娃子，也都乐颠颠的扯着他的衣襟，小脸上是满满的幸福。 “几位小公子，抱歉了。咱被包袱挡了眼睛，一时间看不到前边有人。”那汉子傻呵呵的笑道。 “不碍事，我们没注意到前方有人，也有错。”古倾扬代表三小少年发话。 说完，他们就绕过那个汉子，几步就赶上了前边的程道闵。 汉子身后的两个小娃子，睁着圆咕嘟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三小少年。 “哥哥，他们身上的衣裳真好看。”那个脸上有些脏污，穿着一身不怎么合身，并且打着补丁衣裳的小娃子，冲大些的娃子道。 大些的娃子，脸上闪过一丝羡慕，对小娃子道：“放心，咱明年也能穿上那样的衣裳。” “嗳，肯定能买上新衣裳穿。这两年，咱的羊毛都卖了好价钱，这一次咱多养几头羊，来年肯定就有余钱买新衣裳了。”汉子紧了紧两只小羊羔，继续前进。 “爹，你为啥不在市坊里边摆摊子呀？我看扎西叔叔他们都在这里摆摊子。”大些的娃子疑惑的问自己的父亲。 汉子也不是不想在西市摆摊。奈何最近的西市有些异常，他身上带着的，可是自家一年的收成，可不敢出点什么问题。 至于为何感应到异常，汉子也说不明白，若是莫小力在的话，肯定就会告诉他，那是第六感。 程道闵带着三小少年进了西市，在街头的摊子上比较了一番，才买了一些相对好的乳酪。 看着西市里稀稀拉拉的摊子，程道闵不禁疑惑自语：“今儿的市集怎的这么冷清，难不成来早啦？” 云希舟嗨了一声，回应自语的程道闵：“哪里是来早了，是人家收摊子了。” 程道闵顺着云希舟的视线看去，果然见到不少的人正在收拾摊子。 “不对啊。按理说，现在才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候，那些人为何要收摊子？”程道闵更加疑惑了。 就是那些来赶早市的人，也都聚在一起议论今儿的怪相。都说今儿的西市中邪了，怎的就没人摆摊了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个人说着说着，就觉得背后突然寒气蒸腾，不由自主就往市坊外逃去。 程道闵见到如此混乱的西市，也知道今日不能买上些什么了，也带着三小少年退出西市，牵了牛车去北街。 北街，跟西市隔了好几层建筑物。那里，是专门卖药材或是一些奇珍的地方。 程道闵，是去北街给赵氏买食疗用到的一些补品的。 程道闵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西市之后，西市的前后街就让一群身穿胡衣的人给围了起来。那些来不及撤走的人，全都成了刀下亡魂。 不仅如此，那些被杀害的人，还被堆积到了牌坊之下，淋了油焚烧。 整个西市，成了人间的炼狱。尤其是那些个跟随父母长辈前来摆摊子的小儿，其惨状更是让人目不忍视。 当然，这些事，程道闵他们现在还是不知道的。因为，他们在北街的街口，碰上了那父子三人。 那父子三人将摊子摆在街口的一块大石碑旁，所出售的东西，正好是程道闵想要买的。 “请问，这些炒米跟牛油果子怎么卖的？”程道闵连车都来不及靠停，就下车问道。 三小少年坐在牛车上，见正是那个差点撞上他们的汉子，也高兴的下车围着摊子瞧稀罕。 汉子卖的东西不多，其中炒米跟乳酪占了大多数。牛油果子不过是一小包袱。 程道闵问好价钱之后，就全都给买下了。幸好他们的车就在身边，那些东西直接搬上车就好。 待付清了银钱，那汉子便搓着双手问道：“小哥儿买不买马奶酒跟小羊羔？” 马奶酒，装在竹筒里边，七个足有半人高的大竹筒子。程道闵从未见过有人用竹筒装马奶酒的，就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哥哥，我们家没有酒坛子，都是用竹筒装的。放心，我们家的马奶酒很好喝。”脸上有些脏污的小娃子咧着小嘴道，露出了一口小白牙，显得有些高原红的脸色更加的明亮一些。 程道闵心想，自己父亲跟莫婆子，也是很喜欢马奶酒的，就说先看看东西。 正在这时，一群人哭爹喊娘的往北街跑来，边跑还边喊着“快跑啊，杀人啦，贼子进镇放火啦。” 程道闵发现领头跑的人，正是刚刚在西市看守牛马及车辆的那个汉子，遂上前问原因。 “哎哟我的小哥儿哟，西市那边被胡人屠街了，大家赶紧跑吧。”汉子一边跑，一边大声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