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力没搭理老于，但老于却顾不上这个，失魂落魄的跟着苏秋娘身后进了堂屋。 看着眼前的苏秋娘，老于依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哪怕苏秋娘这些年变化不少，但容颜上真没多大的改变。除了增加些岁月的韵味，整个人都保养得非常的好。 相比起苏秋娘，老于简直就太老了。 直到两人面对面的坐到了莫家的堂上，老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秋娘，真是你么？你怎么…怎么…”老于呐呐的问。 莫小力在一边翻了个白眼，对苏秋娘道：“外祖母，我还得出去帮忙做事呢。待会你们聊完了，就赶紧回院里去，我担心舅舅被吓到找不到你。” 苏秋娘慈爱的笑着点头，道：“知晓了。你舅舅最近出息得很，不会这么容易被吓着的。” 舅舅？ 这两个字砸进老于的耳中，又是另一种意思。 “秋娘你跟人生了孩子？”老于不再迷茫，却是震怒非常，站起来质问。 莫小力见状，就担忧的站在一旁问：“外祖母，要不我还是留下来吧。” 她担心老于会疯狂得失去理智，对苏秋娘不利。说不定能直接掐死苏秋娘。 倘若那时没人在身边，苏秋娘真是求助无门了。 苏秋娘摇摇头，道：“你去忙自己的事吧，这人伤不了我的。我要跟他将话说清楚。” 既然老于误认为于子是她跟别人生的，那就最好。这样一来，她也就不必挂心于家上门抢孩子的事情了。 既是人家的子孙，人家上门讨要，让于子认祖归宗，苏秋娘就是再有理，也无法阻止。 若是于家的人都不知道于子是于家的人，那就完全无需担心这件事了。 莫小力见苏秋娘真不愿让她留下，老于除了震怒，也没有任何动手的迹象，便心怀忐忑的退了出去。 外边，前来抓鹿牵牛的李大叔等人进了院，就招呼莫小力去了后院的牲口棚。 莫家的后院，靠近那条小山溪的旁边，建了一个足够容纳一百只牲口左右的棚子。 此时，里边关了有近三十头肉牛，四十多只羊，和十多头鹿。 一行人到了那里，便争相选起牛来。只是，看着眼前的牛，他们又各种不得劲。 “你们说说，咱们村的耕牛才养了多少年，现在就开始杀牛了。明知这牛是肉牛，干不来活，也不受朝廷管制，我还是有些才不去手。”张家老大翁嗡的说到。 他自打分家另过了之后，才知道人生也可以这么情景平和，便跟村里的人家相处得极好。 不管是谁家需要帮忙的，他也都到场，出一份力。 张老大这话，将众人的心思都说了出来。只是，这些牛除了吃，当真就没了别的用处了，不杀了难不成还养着看么。 还是潘家的二叔干脆，道：“别整那些有的没的，就当这是鸡鸭鹅猪什么的，该杀杀，该吃吃。也不能留着耕地，心疼没用。你们若是真心疼，就对家里的耕牛好些。” 莫小力在一边听了，便笑呵呵的让他们将一头看起来挺健壮，个头却不是最大的牛牵了出来。 李家两位叔叔就问莫小力怎么不选一头肥些的。 莫小力就道：“肥牛留着涮锅子最好。这头牛身上的腱子肉结实，用来炖煮最好不过了。” 炖肉有牛肉，炒的闷的有鹿肉，烤的还有鸭肉。这席面倒也非常的大气。 莫小明早在山下的时候，就已经宴请了先生同窗以及师尊什么的吃过酒了，这一回就只是请村里人还有一些亲戚朋友，这样的菜式也算是能让人赞许不已的了。 哪怕是这一会生活已经大好，村里的人除了莫家还有程家，还真没人家顿顿吃肉的，还是吃的牛肉鹿肉什么的。 小市集上有猪肉卖，虽也是十几二十个铜板一斤，但买的人也不多。 这年头，限铁令没有放权的可能，能够靠着挖土种地出头的吗、百姓当真少。 大家伙连粮食都吃不上，还哪有那闲钱去买肉吃呀。 令莫小力惊奇的是，金氏这一次真的豁出老本了，将家中养的三口猪全杀了，就在小市集上分派，几乎所有人家都能领到一两斤。 金氏这么个吝啬爱占小便宜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确实令人称奇。 牛被牵走了，鹿也扛走了，莫小力就打算去堂屋看看情况 这么长时间了，老于跟苏秋娘都没走出过堂屋，也没发出任何的声响，莫小力有些担心。 堂屋的门大开着，从外边就能望见里边的景况。莫小力看着叔叔伯伯们出了门，才转回身看堂屋。 此时，堂屋里一不复之前的那种紧张的气氛。老于跟苏秋娘都显得心平气和，轻声的说着话。 但从老于那刻意隐忍的面部表情，以及他颈间暴起的青筋来看，他的内心其实非常不平静。 对面，苏秋娘面色依旧淡然，态度却异常的坚决，两人似乎开始陷入的相顾无言状态。 莫小力走进门，小声的叫了一句：“外祖母。” 苏秋娘看过来，温和一笑，道：“小力啊，外边还忙不？我这就找你奶奶去，这些事我也能帮上忙的。” 原先，莫小力是让苏秋娘谈完了，就去跨院陪于子的。只是听她这时并不提起于子，莫小力便知她是想要将于子的事瞒着。 瞒着也好，至少于家也能消停一些。莫小力自然会尊重苏秋娘的决定，怎么说于子都是她独自带大，并且跟着她受了这么些年的苦。 “外祖母，我奶奶那里只怕还真有事想要你帮忙呢，你赶紧去吧。”莫小力对苏秋娘道。 莫家要请苏家的人上门，想跟苏秋娘商量点注意事项。 苏家的两老前日已经回了矿村，莫小力还去看过他们。二舅爷也跟着上山了，就是底下那些小的都没跟来。 听说，他们都已经回京城去了。 明年的春闱，苏家有几个子弟是要参加的。他们正是要争分夺秒奋战的时候。 若不是为了来跟两老过节，只怕他们是不会出京的。 目送苏秋娘出了门，老于终是坐不住了，喊道：“小力，你快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