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业醒来时，车子还在行驶。

他看了眼时间，才三点零五分。

“啊——”

苏业撑开手臂，左右转着腰，长时间窝在座椅里，他感觉腰肢很不舒服，“还有多久到？”

“醒了？”

赵雅琳瞥了苏业一眼，“你还能再睡一个小时。”

“不睡了，难受。”

苏业将靠背调整回来，他揉了揉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我听说，你们赵家和高家有些不对付，军部好像是高家的人管控吧？”

“孙浩跟你说的吧？”

赵雅琳声音平淡，“一些意见不合罢了，没那些人说得那般严重。而且在面对变异体的时候，赵高两家意见还是相通的，你不必担心什么。”

苏业哦了一声，不再讲话了。

那些事情离他太远，他想干预也没有那个实力，这时候要学会保持沉默。

夜更深了，连星光都不可见。

苏业望着车外发愣，不知不觉间听到远处有枪炮声。他将车窗摇下，炮火声更加明显了。

赵雅琳说道，“我们快到了。”

大概二十分钟，越野车停下。

苏业走下车，这里炮声震天，火光不断，鼻翼处尽是刺人的硝烟味，脚下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焦黑肉块。

他走到一处高地，望着远处。

赵雅琳走了过来，“昨天这里还是最前线，没想到只是一天时间，他们又推进了五公里。”

苏业嗯了一声，没有回应。

他凝视着火光最闪耀的地方，那里地动山摇、烟尘四起，大片火光冲天而起，照亮无尽黑暗。

赵雅琳问道，“第一次看到这幅场景，有什么想法？”

苏业沉默片刻，他反问道，“我想知道，在这样的火力压制下，究竟还有什么生物可以存活？”

赵雅琳点头，“是啊，几年前，谁能想到在这样的火力压制下，还有生物可以存活下来呢。”

两人在这里停了半个小时，等到远处炮火声渐消渐止，才上车继续前行。

比起前面行程，接下来的道路更加崎岖，到处都是弹坑，哪怕是越野车，也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赶到一线指挥部。

苏业望着车外，一座座高塔般的事物矗立于黑暗中，顶端有光点闪动，四处都是嗡嗡的电流声。

车子停在哨岗旁。

赵雅琳刚从车里走出，一旁的卫兵立刻走了过来，“见过赵小姐！您要去哪里，我来为您引路。”

“不用。”

赵雅琳摇头，“你们也很辛苦，我自己走走就好。”

赵雅琳应该是常来这边，路上许多人朝她点头问好，苏业默默跟她身后，两人一路畅通无阻。

或许是战斗刚结束的原因，空气中硝烟味更加浓郁，往来车辆中拖着的变异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两者掺杂在一起，让人很难适应。

如同在焚尸炉旁边绕行。

苏业咬着牙，连呼吸都很小心，生怕会吐出来。

“我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时，连胃酸都吐了出来。”

赵雅琳笑了一下，“很难闻吧？”

苏业脸色有点不自然，点头默不作声，他还需要适应一会。

突然，赵雅琳靠了过来。

苏业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女人似乎想趴他身上来，当即往侧面挪了半步。

可他刚抬起脚，上半身还没有挪动时，赵雅琳已经环住了他的手臂。

挡箭牌么？

苏业心头这般想着，抬眼四处看，果真在侧面不远处看到一个年轻人，正快步往这边走。

他皱了下眉头，总觉得那人有点眼熟。

“哦！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

“那个人被寇玉凝吊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