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喝清茶都嫌味道重的东离俊此时却手持白瓷酒瓶,一口一口地灌着酒,似那酒是无味的清水。他已知晓木鱼与袁觉在一起,他心下一片凄凉,他从未得到就已失去,在未遇到木鱼时,他不知珍宝为何物?他不知珍爱一个人是何感?遇到木鱼,他知道木鱼是他的珍宝,他小心翼翼地捧在心尖儿。珍爱一个人会如此欢喜,如此暖心,也如此的魂不守舍。现在的东离俊像失去了生命,本因木鱼而满心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现下变得满心荒芜,砂砾旋飞,剐蹭着心,鲜血淋漓地疼。因为珍爱木鱼,东离俊虽心中苦涩但他还是真心祝愿木鱼与袁觉这对佳偶良缘。
银骨看着自家的主子借酒消愁,银骨已经猜到东离俊是为谁消愁,那满屋的只为一女子的丹青已经全部收了起来。银骨不知道自家主子与那位女子发生了什么,但他也猜到自家主子为何失意。银骨只能暗自轻叹,自家主子终于动了情,这还没怎么着呢就伤情了。
银骨把手里的两瓶酒轻轻地放在东离俊的身边后悄悄地退了出去。东离俊本是个相当隐忍的个性,他做什么都是不着痕迹的,更不会在人前表现出自己的喜怒。像现在这样毫不掩饰地醉酒,东离俊也是心中痛极,若不疏解定会痛死。
东离俊看着那盆半开着的艳红色并蒂花,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曾经痴心妄想地以为与木鱼是注定的情缘。东离俊又猛灌了两口酒。
璇奢臣正在大发雷霆,而且是对袁觉,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璇奢臣气的发抖,他第一次有想掐死这个孙儿的想法。
袁觉跪在他的面前,用坚定地眼神看着自己的爷爷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同意,但孙儿一定要跟她在一起。我知道你不接受木鱼是因为她杀了鬼族的先祖们。”
璇奢臣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知道?!”
袁觉说道:“木鱼为什么会杀他(她)们,爷爷你心里应该最清楚,他(她)们那也是咎由自取……”
没等袁觉说完脸上就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璇奢臣怒吼道:“混账!”
这是璇奢臣第一次打袁觉,他已经气到极点但还是后悔自己打了袁觉。
袁觉低着头说道:“对不起,爷爷。”
璇奢臣说道:“咎由自取?若现在爷爷也被那邪女杀了,是不是也是咎由自取?”
袁觉抬起头,他半边的脸红肿,说道:“木鱼不是邪女。”
璇奢臣看着袁觉红肿的脸,心里甚是心疼。
璇奢臣沉声说道:“我称她为邪女,你就心有不悦。那些死在她刀下的鬼族先祖们与你来说只是素未蒙面的陌生人,但与我来说他(她)们都是我的至亲至爱。”
璇奢臣盯着袁觉说道:“若哪天那邪女死在别人的刀下,你又当如何?”
袁觉猛然瞪大了眼睛。
璇奢臣说道:“你可会原谅杀她的人?哪怕错在她。”
袁觉沉默,他不知道如果木鱼真的滥杀无辜,他会作何反应。他会与木鱼对立吗?还是与木鱼站在一起。袁觉狠狠甩掉这些想法,木鱼绝不会滥杀无辜,曾经的那些事,错不在木鱼。若他(她)们不贪婪又怎么会命丧于木鱼的刀下。道理谁都懂,但放在自己的身上时就会混沌,没谁能在自己的至亲至爱的人被杀还能保持冷静。只是袁觉从未想过隐瞒他与木鱼的关系,他也知道会掀起一场风暴,来自自己爷爷的风暴。袁觉也许低估了这场风暴。
璇奢臣看着袁觉问道:“你一定要与那邪女在一起吗?”
袁觉很是坚定地说道:“是。”
璇奢臣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说道:“好,那你即刻离开鬼族,从此后你与鬼族再无关系。再相见之时你我就是仇敌。”
袁觉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爷爷,他想过爷爷会怎么对待他,会软禁,会责骂,会劝说,会以死相挟,但他从没想过会被赶出鬼族。
自小到大,璇奢臣对袁觉都是无底线地纵容,娇惯。袁觉可以说是在鬼族横冲直撞地长大的,不过他的横冲直撞是屡屡冒犯招惹璇奢臣,什么鬼族的禁地,什么璇奢臣的禁室,鬼族那些不让进的地儿,袁觉都进了个遍,不让动的东西,他也摸了个遍,甚至弄坏了很多东西。反正就没有袁觉找不到的地方,没有他找不见的东西。璇奢臣一度和防贼一样防着袁觉,倒不是怕袁觉损坏什么的东西,是怕那些附有灵气的兵刃器皿和禁地里封印之物会伤到袁觉。只是防不胜防,袁觉就像个贼祖宗,就没什么是他找不到,翻不着的。璇奢臣可以说这辈子没怕过啥,但他怕袁觉就这么作妖下去能不能活着长大。弄的璇奢臣都开始做噩梦了,袁觉简直就成了他的梦魇。袁觉是在自己一路作死和璇奢臣一路揪心护佑下着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