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看出他这是要走,不满道:“祖母与你的事还没说完,你走什么。”
沈听竹一双桃花眼微弯,“祖母再这样,大哥可就要怨您偏心了。”
沈祁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感不妙。
沈老夫人斜看了沈听竹一眼,“胡说什么,你们这几个,哪个不是祖母放心上疼的。”
沈听竹懒懒地笑了笑,“可长幼有序,娶妻一事,怎么也是大哥在我前头,哪有我先的道理。”他转头看向沈宴,“三弟以为呢?”
沈宴向来习惯了听二哥的话,何况他说得也不错,于是点头道:“我觉得二哥所言有理。”
沈听竹笑眯眯地看向沈老夫人,“大哥可瞧着呢,祖母可万万不能偏心。”
沈老夫人被他堵了话头,自己这样操心沈听竹的婚事,无非是出于他的身子考虑,他身侧需要一个照顾的人。
可沈听竹这样一说,她又不好不应,只能道:“你大哥的事我自然也放在心上。”
见沈老夫人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沈祁一阵无奈,默然在心中叹气。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一直到了沈老夫人午睡的时候到了,才起身告辞。
沈宴与沈听竹走在一侧,他关切地问:“二哥近来身子可好?”
沈听竹颔首:“尚可。”他不愿多谈,岔开话题道:“难得大哥这几日也在府中,我若是你们一定抓着他讨教。”
沈宴与沈曜自然也是这么想得,只是没好意思开口,听沈听竹都这么说了,两人立刻朝沈祁拱手,笑呵呵道:“大哥。”
沈祁抬了抬眉,二弟这是将他给安排明白了,再下去,只怕连他要娶哪家媳妇他也插上一脚。
沈祁颇为头疼地笑了笑:“你们只管来书阁找我就是了。”
*
转眼就到了沈老夫人寿宴这日,各房的人一清早就去到逸茗居向沈老夫人请安贺寿。
林轻染也随着林氏与三老爷一同过去,沈老夫人一身朱红色福字褙子,赤金的头面,胸前挂的碧绿的翡翠,笑坐在罗汉床上,眉目间染着浓浓的喜色。
请过安,众人去到前院花厅,热热闹闹的满是人,林轻染与几个年岁还小的姐儿站在一处,目光僵硬的望着墙角一人高的花瓶,只当看不见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沈听竹从头到脚将林轻染看过一遍,小姑娘没有穿自己送他的衣服,还站的那么远。
他的目光太直白,林轻染生怕会让人发现异常,她悄悄望了一圈,好在众人都各自谈笑在一起,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陆续不断的有人进来贺寿送礼,就连皇上都命内侍送来了贺礼,这样的殊荣,除了长兴侯府,是哪家也没有过的。
林轻染又见到了那个在秋宴上一直看着自己的男子,远远地从庭中走来。
管事道:“大人到。”
沈纾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旁,小身道:“忘了与你说了,我后来问了大哥,这位是大理寺丞,谢淮,谢大人。”
谢淮……林轻染沉吟半晌,只觉得这名字熟悉,却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她目光随着谢淮一路来到花厅中央,
谢淮命身旁人送上贺礼,朝沈老夫人拱手道:“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沈老夫人笑道:“谢大人客气了。”她对沈祁道:“快请谢大人入席。”
沈祁走上前做了个请得手势,“谢大人请。”
谢淮从林轻染面前走过,视线也从她身上划过。
林轻染紧追着他看去,莫名的熟悉感又升了上来,直到他走远,林轻染才收回视线,咬着唇沉思。
她想得太过认真,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沈听竹看自己的目光一再的沉了下去。
宴席一直从白天摆到了晚上,众人热闹寒暄,推杯换盏,侯府的几位老爷与少爷都在宴上接待,就连沈听竹也少饮了两杯。
林轻染坐在女席,明明席上坐满了人,却一抬眸就能看到他,明净惹眼,面上挂着清和的笑,正与身旁的人谈笑风生。
林轻染暗骂虚伪,收回目光安静吃饭。
用过膳,她早早离了席,而另一头,谢淮远远看到她离开,也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