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辞推开厨房的门,就见林轻染手忙脚乱的往袖中藏什么东西。
他面色沉了沉,走上前往锅里一看,顿时愣在那里,不确定地问:“林姑娘……这做得是什么?”
林轻染当即就拉了脸,“你不会看吗,当然是鱼了。”
莫辞一言难尽地点头,除了形状勉强能看出是条鱼,无论气味还是颜色,离鱼都相去甚远。
林轻染将鱼盛起,十分满意地点头,笑得眼睛弯弯,“端出去,可以吃了。”
莫辞连忙道:“您可千万别给大当家吃这个!”
林轻染哪里理他,自己端着菜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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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竹看了面前那盘鱼许久,才意味不明地开口,“想不到,林姑娘竟还会下厨。”
林轻染眉眼间染着些得意,“大当家尝尝。”
沈听竹拿筷子拨了两下,从鱼腹夹下一块肉,莫辞见他真要往口中送,情急地跨上前一步。
林轻染牢牢盯着他,眼里隐隐藏着急切,随着沈听竹停住动作,她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语气轻忽,“怎么了?”
沈听竹端看着筷尖上的鱼,又将目光落在林轻染身上,“林姑娘一向避我不及,忽然献殷情,是因为什么呢?”
他莞尔而笑,林轻染与他对视不过一瞬,便神色紧张地垂下眸。
沈听竹看到她慌乱无措的模样,头一回没了逗趣的愉悦,淡声吩咐莫辞验毒。
莫桑默不作声的上前,虽然是世子不对在先,他也同情林姑娘,但这种时候他必然是以世子的安危为首。
他取了银针刺入鱼腹之中,片刻,才将针取出。
仔细看过银针,莫辞眸中闪过错愕,除了沾染的汤汁,银针并未变色,那就是无毒。
他转头看向沈听竹,“大当家。”
沈听竹自然也看见了,他眉头一皱又骤松开,那些隐隐约约的不悦淡去。
林轻染咬着唇,慢慢抬头,“我是第一次下厨,大当家看不上可以不吃,何必这样侮辱人。”
她说得很轻,话里话外都是委屈。
心中则庆幸还好她只是有下药的念头,没有实施。
她又不傻,这里这么多人,迷昏一个有什么用,她一样跑不掉。
林轻染伸手就要将盘子端走,沈听竹才舒展的眉心又为拧起,抬手捏住盘子的另一端,“你手怎么了?”
她有意让衣袖微微滑落,正好可以看到手臂上被油溅出的小红点。
林轻染没回答,只含着哭腔道:“我都说了,我是第一次下厨。”她抿紧了唇,“你不吃给我。”
唇瓣被咬的发白一圈,手背上的红点子也微微肿着,娇生惯养的小姑娘第一次下厨,沈听竹心底的弦被触动,非但不放,反而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嘴里。
莫辞来不及阻止,“大当家,这吃不得啊。”就是没下药,这瞧着也不像是能往嘴里送的。
“味道如何?”林轻染睁圆了眼睛巴巴瞧着他。
沈听竹神色淡淡地吃下,“还可以。”
林轻染眉开眼笑,“那你都吃了。”
她说完立刻垂下眼,轻抚自己的手背,沈听竹不是没注意到她眼里闪闪烁烁的狡黠,但还是端着碗慢慢吃起来。
林轻染坐在另一头,咬着筷尖偷觎他的神色,这鱼出锅前她尝了尝,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可他竟然配着米饭吃得面不改色,就好像尝不出好坏一样。
林轻染有点失望地皱了皱鼻尖,很快又恢复神色,总算也捉弄了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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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林砻镇呆了一日,一行人才出发,月影带着行囊坐在后面较小的马车里,沈听竹则仍与林轻染同乘,她不愿却也无法。
路上行得并不急,到青州已是十日之后了,歇过两日才又再次赶路。
出城没多久四周变变得安静,只有马车压过的声响,林轻染挑开车轩上的布帘,吹到脸上的风带着凉意。
她垂下眸,都已经是十月了,爹怎么还没有来,他们还找得到自己么,她又寻不到逃走的机会,沈老夫人的寿宴就在十月一初三,她也去不成了,林轻染越想越多,忍不住眼睛泛酸。
不过那人说过,要过先通州才出交河,那里已经是顺天府管辖,最迟一日便能到大兴,她若能在那个时候设法逃走,就可以想办法去到长兴侯府。
她安慰了自己一番,侧过身去看正闭目休息的男人,如今与他相处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不过这人也是奇怪,一日总有那么多时候是在睡,起初她以为只是在假寐,悄悄观察过多次,才发现他是真的在睡。
许是小姑娘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沈听竹正睡着,也被她瞧得醒了过来。
他没有直接睁眼,而是待眼底隐忍的痛楚散去后,才略略抬起眼皮。
林轻染问:“大当家醒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