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给苏清颜换上了一袭素白的粗麻丧服,头顶还插戴了一朵白色的花朵,她坐在窗前,极其烦躁地推了一把替她梳头的宫女:“别碰我!我岂用得着你们这些奴才摆弄?我家王爷生死未卜,便要这样草草办了丧仪,还与那荒唐二王爷合葬,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话正在大宫女意料之中,便冷冷回应她道:“王妃还是好好去参加洵王殿下的丧仪吧,洵王殿下下落不明,陛下让礼部着手准备洵王殿下的衣冠冢,还能葬入皇陵已经算给足了洵王殿下荣恩,王妃理应感恩戴德才是。”
苏清颜被噎得没话说,便直接推开宫女往院外去了。
院里,奴才们已经往房梁檐下挂满了丧仪所用的绸子,处处素白,四周尽是萧索的气息。
这些东西只看得苏清颜怒火中烧,大声道:“你们挂这些劳什子做什么?!我们家王爷还没回来,宫里来了几个惯会使唤人的黄毛丫头,你们便由着他们去了?!”
那些奴才也不敢回应她什么,毕竟是陛下差礼部侍郎来准备的,奴才们只能照做便是。
“还敢如此?!”苏清颜说着,气冲冲地来到院里,那拐角处已经站了两个人,便是礼部侍郎和跟随秦墨的那位校尉。
那二人正在交谈,只听得那礼部侍郎道:“这洵王殿下还真是命苦啊,年纪轻轻便这样没了。”
校尉点点头,低眸道:“是,说起来也是在下,没能保护好洵王殿下,竟让他一个人去了河边,那河水汹涌,若是我跟着,洵王殿下也不会......”
“不必自责了,校尉。”礼部侍郎劝慰道。
二人一回头,便正好看到苏清颜站在那处,紧紧盯着他二人,二人察觉到这样背后议论别人的亡夫也委实是不太妥当,面子上也难看,便都悄悄地走到一边去了。
苏清颜愣愣站在原地,心中有些慌乱,听那两个人的对话,便像是秦墨真的不在了,秦墨坠入紫焕河河里,那日偏巧河水翻涌得厉害,说不定,秦墨便真的是遭遇不测了。
“陛下驾到——”门外忽然传来通传声。
苏清颜一怔,完全没有想到秦渊会亲自来洵王府,但是按照礼节她身为洵王的嫡妻,理应去门口亲自迎接,还是赶紧整理仪容去了王府门口。
“妾身参见陛下。”苏清颜下拜道,顺带着抬头看了一眼秦渊。
秦渊今日穿了一件便服,长身玉立,黑曜石般的眼眸中一片平和,见了苏清颜,便淡淡道:“洵王妃起来吧,今日洵王丧仪,朕心中实在是悲痛,便亲自到洵王府来吊唁,王妃节哀。”
秦渊这话一出,苏清颜更加断定秦墨就是遭遇意外了,佯装悲伤地落了两滴泪道:“多谢陛下垂爱,王爷在九泉之下必会瞑目的。”
“嗯。”秦渊说着便迈步进了洵王府,跟随在他身后的还有许多前来吊唁的大臣们。
苏清颜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滴,便只能迎着他们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