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
唐罹半阖眼睑,浓密的睫毛隐约遮挡着目光,他换了个姿势,放松地用手心撑着下颚,含笑抬眸时黑色的眸子里散出星点般期待的碎光,弯唇道:
“因为另一个世界线的姐姐要来了,我这个做弟弟的,送完生日礼物还要准备欢迎礼啊。”
“你姐姐……”成路南被唐罹略显病态的目光看得心里发寒,心说这得多厚的血条才能做这个人的姐姐,真真是倒了几百辈子的血霉了。
“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人,”唐罹笑了笑,“说起来,我这次来还有姐姐的授意。”
“我需要得到我姐姐的【坐标】。”
唐罹伸手取下自己脖颈悬挂的玫瑰十字架的项坠:
“游戏规则里,没有【坐标】无法干预其他世界线的进程,虽然污染可以通过每条世界线的融合点不断泄露和扩散让我有机可乘,但那样的速度太慢了。”
他伸手将项坠在面前轻轻晃着:“每个世界线的时间流速都不一样,我杀掉了其他世界线的【我】,但365世界线里我失去了【我】这个坐标,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唐罹看着听得迷迷糊糊的成路南,教养极好地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说一些你听不懂的事情,因为这么多年来能和我说话的只有姐姐,但她总是有自己的事情……”
他不再言语,有些失望地拨弄了下眼前的玫瑰十字架,像是淋雨后可怜的小巧布偶猫。
如果不是成路南知道面前的存在有多恶劣多恐怖,他都要被少年脸上的一闪而过的落寞和脆弱欺骗了。
“所以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成路南警惕道。
“所以我只能出千用一些特殊方式得到姐姐的【坐标】。”
唐罹笑起来,黑皮革手套轻握住玫瑰十字架起身,摊开手心递到成路南面前:
“等到你见到她要离开的时候,就用十字架召唤我来吧。”
“只要完成这件事,我就可以帮你结束循环,放你和你的爱人相聚、远去。”
“你难道还想看那个漂亮善良的女孩子一遍又一遍地死去吗?”
【路南,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孩子受苦,坐视不管不应该是我们能做出来的。旁观者和加害者一样无耻、卑劣。】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很担心,好像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我还是不要多想了,能出什么事情呢。】
【估计是昨天没有睡好,我们总能结束这一切的。而且我已经把资料提交给进化研究所的人了。】
记忆里的女孩怀抱着研究用的厚厚的资料,研究员的白外套在转身大步走向研究所时甩出弧度,最终化为漫天的火焰和灰烬。
【嘘,别哭,哭什么,我只是死去,并非永远离开。你还记得你给我读的诗吗?——不要在我的坟墓前哭泣。所以……不要哭啊路南。】
成路南缓缓地,缓缓地闭上眼睛,颤抖着伸手,最终稳稳地握紧了唐罹手中的玫瑰十字架。
“真是个明智的选择,”唐罹笑着收回手,“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成路南站在高台上,在被折断毁坏的十字架残骸前取出项链,玫瑰十字架的项坠下坠、停滞又晃动——
十字架上的黑山羊头颅的眼眶窟窿中闪过血红色的光芒,黑白双蛇在这一刻苏醒纠缠吐出蛇信,十字架中心的玫瑰宝石爆发出璀璨耀目的光——
这光芒从刺目的白色逐渐晕染成浓稠的黑色,黑雾包裹了成路南全身,笼罩成一个不可看穿的屏障,在黑雾面上几颗闪烁的星点不可忽视地亮起来,逐渐地移动成型,像是在完成一个【归位】的过程。
繁星归位……
唐疏黎摩挲着身前的古金币,下一秒古币从手中化为塔罗牌。唐疏黎将全部塔罗牌和牌,心念一动又变回了原本的手书。
【只是稍微的改动,你想要什么形态都可以。】祂的话响在耳边。
唐疏黎把手书倒过来看到背面,果然在封皮上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星辰图案。
——暗色六芒星,中央一个看不懂的文字印记。
唐疏黎平静地收拢心绪,她以前知道时机未到,原来节点在这。
归位的光点闪烁为六芒星,扭曲旋转后爆发出更为强烈的混沌黑雾——
黑雾散尽,高台上的人依旧是成路南的模样,但他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眸流露出愉悦又散漫的笑意,带着点少年人的灵动。
下一秒,少年人所有的注意力都稳稳聚向台下淡然望来的唐疏黎,弯眼笑起来:
“姐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