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窗台前染过白霜。
姜卿言辗转难眠,便醒着坐在床边望向月色发呆,看了许久寂寥的夜,脑海里全然是白日里谢南留下的那番话。
她的心莫名的被触动。
也许是她一直都不懂为人之道吧!
不然生前怎么会遭到背叛呢?
姜卿言忽然觉得往日活得过于自以为是,有些行为做了,便觉得当真是付诸了很多,其实在他人的心中,根本未有掀起波澜的痕迹!
前世的她爱得偏执发疯,却不知晓那人真的需要什么?
今世的她想要好好活着,竟想着利用几个可怜的孩子?
这些崽崽们都看得清她的图谋。
“呵……凤卿元,你活得真自私啊!”
姜卿言自顾自的讪笑,继而眼神魑魅的挑起来,抬手抹去眼角泛出的湿润,“原来我竟是这般的懦弱。呵……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从前的她高傲到不可一世,将所有想要的东西费尽心思的得到,又觉得唾手可得而无趣,玩腻了便毁掉……却不知晓原来她从未真的得到过。
姜卿言起身从檀木架上扯过薄纱,缓缓披在身上,面上扯出冷清的素欲,不再自怨自艾,她幼时跟从国师学国道,便明晓君王是不能柔弱与哀愁的。
面对何人,都要一副铁腕冷面!
这般才活得让人畏惧、惶恐,不敢欺侮,她要成为符位的君王。
姜卿言自记事起就很少伤感,也就是此刻顶着旁人的身体,忽然觉得有理由能释放她隐藏的软弱,原来她也是这么的需要示弱!
但是也只敢在寂静无人的夜里。
这魏国的夜色虽圆满,却太孤单落寞了!
姜卿言漫步庭间,顺着偏殿昏黄的烛灯走过去,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
谢珩正伏在桌案上睡着,台面上摆了一堆的公文,最上摞的公文写着:“私制金银案!”
姜卿言淡淡的眸光挪开,落在谢珩疲惫不堪的脸上,他的眉头在睡梦中也紧着,似乎他的心里压着千百斤的重担,而他却将一切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明明宫里有那么多的奴才,朝堂上有那么的臣子。
可是他都要做到亲力亲为,比如殿中的几个崽崽,他本可吩咐给旁人照顾,但是他却执意不让旁人介入。
明明不喜欢留宿扶风殿,又担心谢北的病情,便命人将公务搬至此处!
谢珩作为父亲,委实称职。
怪不得这魏国百姓都说他是明君。
为父如此,为君应如是吧!
“谢珩,我竟有些佩服你了!”
姜卿言身处君主之位比谢珩要久,但是她在几天间面对几个崽崽的情况,就感到棘手无策,有些心力憔悴……
而谢珩却在尽职的守着他的责任。
“只是你有多不相信旁人?”
姜卿言的唇角缓缓勾着清淡的笑容,忽然眼眶浮现出那张她未曾敢揭开面具的脸,“谢珩,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那么的熟悉呢?”
她有些恨当初和那人相处那么久,却一直保持着道义,没有扯下他的面具,她就算是戏谑他、凌辱他,但是却不敢毁灭他最后的尊严。
那张青铁锻造的面具,她总觉得对他有着特殊意义,行军的战士不会畏惧皮肉的苦痛,但是却有铮铮傲骨守护的一方尊严。
姜卿言觉得他那张隐藏着的脸,便是他誓死要守卫的东西。兴许丑陋,或者是有他不容旁人知晓的秘密……
“当时的我怎么就……?那么讲规矩啊!”
姜卿言的手不自觉的抬起来,指尖摩挲着男人细腻的皮肤,继而绕至他的发丝卷动,眸光冷冷淡淡的,唇角勾着娇媚餍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