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学堂门口,谢东抱着大腿坐在阶梯上,满脸耷拉着黯淡的无助,眉头皱紧时,黑玛瑙的眸子布出落寞,但是难得的没有哭。
这时空中破裂一道惊雷,风驰电掣,他的小脚缩得更近,用手捂住耳朵。
天色昏沉沉、黑蒙蒙的。
周围好是安静,还没有人来寻他。
谢东又想到三年前的暗室,身边都是虫子、老鼠,它们虎视眈眈的会咬人,“吱吱”的叫声,让他耳朵开始发怕,头皮瞬间发麻。
嚎啕大哭,手臂不断乱挥。
最终双手染满鲜血,小动物的尸体东倒西歪,连脏器都可以看见。
他吐了好久,许久都吃不下饭。
“阿北——”
“他们怎么还没有来找我?”
“我好怕啊!”
“他们把我给忘了吗?”
谢东的泪珠在眼眶里打滚,强忍住没有流出来,两根指头戳着脸颊,将那耷拉下去的脸肉,抿着的唇角,弄出一个略显窘态的笑容。
“不能哭!东儿不能哭!他们都说我是爱哭包,阿北不喜欢的!我不能让阿北觉得我丢了他的脸。”
“我不能哭啦——”
“东儿要笑,要保护阿北的!”
谢东的声音沙哑哽咽,此时氤氲的眸光落在眼前,头顶没有乱走的雨水再打在他的头顶,伴随油纸伞笼罩过来的,还有一抹淡淡的茉莉香。
视线里的那双金丝绣鞋好是熟悉。
“母后——”
谢东抬起那张茫然委屈的脸庞,姜卿言撑着一面白色的油纸伞,端庄的立在他的面前,唇角勾起笑容,那么的端方典雅,给人温柔亲切。
“东儿好想母后。”
谢东张开手臂忙抱住姜卿言的大腿,泪水终于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凄厉的声音不成样,让人听见时,心头都跟着难过。
姜卿言伸手温柔的摸着谢东湿漉漉的发丝,情绪有些哽咽,喉头发堵时却强撑着笑容道:“东儿,母后来找你了。”
“呜呜呜——”
谢东就那么抱住姜卿言,像是在黑暗井底找到了向上攀登的枝蔓,洞口有着熹微的光束,那么的温暖明净。
姜卿言握住谢东的手臂,缓缓的拿开,然后蹲下身子,迎面平视谢东发红的视线,笑着伸手抹掉谢东眼角的湿润,“我家东儿……可真的是可爱呢!”
“东儿,不可爱!他们都说东儿是爱哭包。”
“他们都不喜欢和东儿玩!”
“没有一个人。”
姜卿言听见谢东宣泄着委屈,眸中带着心疼,伸手捧住谢东冰凉的脸庞,声音极其的抚慰,轻轻的问道:“都是谁这么不知好歹啊?”
她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也害怕戳到谢东敏感的心思。
谢东张开嘴巴,欲言又止的咬住唇瓣,兀自低着脑袋,摇了摇头,呢喃道:“没有……”
[不能让母后知道有小北。]
谢东回想白日里的事情,依旧感到委屈,他知道谢北因太傅病重停课而感到不开心,便忙前忙后的给谢北端茶倒水,还将自己的午膳同谢北分享,他最喜欢的红烧肉一口都没吃。
他想着谢北是他们中最会读书的,可得要尽全力的帮助谢北成为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