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言忽而哂笑起来,伸手摸上她的肩膀,淡淡的道:“本宫自幼在宫中长大,与陶夫人素未谋面,怎会相识呢?”
她不想华檀妆招惹是非。
而且目前的华檀妆成了京兆尹夫人,是敌是友,已然难辨,而且当年她既然是脱险,那么这一刻何故让她陷入囹圄?
继续像往日那般,岂不是最好。
华檀妆直直的看向姜卿言,目光没有阖上,她脑海里不断的闪过许多的内容,当真不是吗?
怎么可能不是呢?
明明模样、举动,都是那么的相似。
这世上谁都有可能让她认错,因为她对别人不屑一顾,可是女君于她而言,是那么重要的人,就算是被挫骨扬灰,她都不相信她有认错的一刻。
陶斐然见华檀妆失态,果断的拦在华檀妆的面前,声音压低的冲姜卿言道歉,“皇后娘娘,我母亲是初次入宫,若有冒犯娘娘的地方,请娘娘不要怪罪!”
“这……”
“怎么会呢?”
姜卿言温柔的笑,此时华檀妆还想同姜卿言说话,陶斐然的目光明显感到不安,直接拉住兀自往前走的华檀妆,声音轻软。
“娘娘,阿然想起宫外有些事情,需要母亲回家中处理,我同母亲……就不再叨扰了!”
姜卿言看着陶斐然拉着华檀妆离开,眉眼里别提有多温柔,目光送着两人离开时,眸子里含着难以平复的惊慌不定。
这是她的“阿妆!”
那个自幼用一身坚硬铠甲武装自己,口口声声冲她保证,眉头没有蹙起一下,“阿妆,会用性命保护女君!直至阿妆死……”
分明她生了一张极其好看的容颜,却要比任何人都要冷面冷心,从不施粉黛,分明她在她的面前是那么温柔,但是许多人都只能看到她的影子,谈及色变。
只有她真正见到她的模样。
温柔的,绝情的,善良的,冷血的。
全部的她真实的模样。
宫里的许多人都没有见过华檀妆,只是知晓女君的暗卫有一身绝顶的武艺,少有人能钳制住她,除非她甘愿佩戴上枷锁。
当年——
幸好这个可怜的女人,没有遇难啊!
华檀妆出了殿外,面上依旧是失魂落魄的冷冰,陶斐然在旁边压低眸子,没有敢说任何话,余光探向华檀妆那张寡淡的脸庞,心里甚是担忧。
此时院子里出来两位宫人,端着姜卿言昨夜包剩下的饺子,准备丢掉,互相言语:“没想到皇后娘娘还有这般的手艺……这丢了实在是可惜。”
华檀妆眸子一亮,将视线落过去,没有顾着任何的端庄,她面色苍白的步上前去,伸手夺过宫人手中的玉碗,抓着里面冰凉的饺子,就塞在嘴里囹圄的嚼着。
她湿漉漉的眸子,忽而撑大,圆睁在原地。
情绪别提有多落寞。
华檀妆忍着喉咙里的发堵,哽咽的将饺子咽下去,又忽而笑了起来,明明是那么的淡,却让人惶恐不安。
周围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向她的呆滞模样。
面前的女人穿戴整齐,好是高贵,以至于她的失仪,让人觉得像是看见了不寻常的事情。
华檀妆将饺子一个个的往嘴里送,好像许久没有吃过东西。
她一直记着那魔怔的两年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君,却慢慢的学会各种面食、糕点,而她陪在身边,女君总让她来试试味道。
其实她自小吃苦惯了,又练了许多年的武功,一介粗人,并不懂什么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