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姜卿言依旧是不敢相信,这朝堂之中,谢珩收了位义妹,封了“和善公主”,听闻还是金梁国使臣自主提出的人选。
姜卿言这几日都没有心思去顾及,只要不是扶风殿里的人,便是让她安心的。
只是怎么能是姜茶呢?
姜茶看出姜卿言眼神里的酸涩,许是有很多的歉疚,可是“和亲”并不是家事,已然成了国事,她知晓姜卿言也无权过问的。
北魏的朝廷最是忌讳女人干政。
曾经有位太后便已经很让人反感了,他们又怎么希望姜家再多出一位来?
姜卿言在后宫里举步维艰,她身为姐姐,也甚是担忧的,所以那日看着使臣将一箱箱的聘礼搬入姜家,她只是一贯的气态平和,没有任何的言语。
晚间,父亲、母亲又问了一遍她的意见。
她也只是平静的摇头。
能有什么意见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倘若从前,她许是还有一些资本,可是如今已然是二嫁,虽然京中也有不少的权贵上门提亲。
可是那些人只看中了她的贤惠,让她充其量做个妾室。
“能做金梁王妃……还是以公主之义,是位正妻!阿茶一介庶女,又和离过,名声显然不好听,承蒙金梁使臣不嫌弃了,女儿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全凭父亲、母亲做主。”
姜茶款款优雅的步离正殿,那夜她望着外头的明月,院子里有人扔来石子,她缓缓步至中庭,抬头便看见隔壁的少年郎趴在院子的墙头。
傅宣正用那双痴痴的眸子看向她,眼神里交融许多的复杂,多半是歉疚,像是在问她对这场婚事的看法。
白日里,长安街上都看见了那些嫁妆入府。
傅宣再是闭门不看,也必然是知晓了。
只是——
那又如何呢?
姜茶见她迟迟没有开口,朝着他,偏头微微一笑,稀释了往日里的在意与不痛快,留下了一个温婉不行的眼眸。
傅宣终于怔住在那个画面里,姜茶在院中步离,纤细袅娜的身段在风中摇曳,明明那么的端庄,却让人觉得明媚到不行。
站在梯子底下的傅夫人看着傅宣站在梯子上面,迟迟没有任何的言语,着急的不行。
“你这混球……阿茶,还没有出来见你了吗?我就说让你上门去见人家,爬墙头能有什么诚意?”
傅宣回眸,落寞的看向了母亲,“她出来了!”
“那你倒是和她说话啊。”
“母亲……我觉得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傅宣在这一刻终于是自惭形秽。
他缓缓的爬下梯子,傅夫人等着她站定,脱了鞋子便用力的拍在他的身上,他也没有任何的躲避就站在那里,任由母亲大骂。
“你可知晓——”
“金梁国使臣下聘了?”
“就算是公主都没有权力拒绝……单单以阿茶的身份又有何?那和亲,你以为能有多风光,若不是你这混球,阿茶能受那样的委屈?”
“无论怎么样?你都要给我将阿茶哄回来,你就说……你还没有接受和离,这一女不嫁二夫,那金梁国就算是再蛮横,也没有办法吧!”
傅夫人眸子溜转,觉得此计可行,暗自幸喜时,耳边听到傅宣忽然来了句:“可是我又怎么配得上她?”
话音刚落,将傅夫人气的脸色不轻,这个时候还是在意配不配的上的时候吗?
“你莫不是读书读痴傻了?眼下……是应该帮着姜家留住阿茶,那塞外苦寒,她一介弱女子,怎么受得了?那里无亲无故的。”
傅夫人看着傅宣无动于衷,眼里尽是恨,“就连那金梁国使臣都知晓阿茶的好?就你这个混球不知晓……也不知道你读的圣贤书,都教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