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有阴谋的。
故而,他将随身携带的烟花炮放响,这支烟花炮是幼时初遇徐遥礼时,那时她刚刚失去母亲,并且被宫人嘲笑他四肢残疾。
徐遥礼在御河边看见了他,陪伴着他许久后,将送给皇上吃的糕点喂给了他,但是他对吃食并不感兴趣,徐遥礼又伸手摸着衣衫,后来取出了这只烟花炮。
那时他桃花迷醉的面盘,展开一双浅浅月牙笑眼,“若是今后又不开心,便放响这支烟花炮,届时我就来陪你。”
谢西也不知道当初的承诺是不是真实,也不知道徐遥礼兴师动众的将所有人引至这里,到底会不会顾及他这个孩子。
只是——
结果出人意外了。
当烟花炮放响,仅过半盏茶,徐遥礼便出现了。
谢西求情的眸光更加真挚,但是徐遥礼在漆黑的夜色里,只是笑着,身影被拉长,杨柳枝叶映着他的脸庞似真似幻,有些幽然不可探。
“瑶池仙居?”
“怎么着火了?”
谢西的瞳仁蓦然放大,看着远处的瑶池仙居卷起滚滚浓烟,许多宾客拥出客栈,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谢西也跟着讶异。
但是视线落在徐遥礼的脸庞,男人只是静静的欣赏了远处,再次回眸的时候,唇角依旧挂着笑脸。
谢西不难猜到是什么原因了。
这场火的始作俑者,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是这瑶池仙居明明是他引以为傲的作品,难道这般美好的地方,只是用来做有些人的坟场?
谢西不敢置信,此时还想言语,但是面前压来一道黑影,徐遥礼狠狠的劈着他的脖颈,他瞬间晕厥了过去。
徐遥礼的声音轻轻的凑到谢西耳边,“西西……师傅回不去了!罪孽深重的人,何来回头的堤岸,那都是佛说的自欺欺人。”
***
姜卿言转身那刻,眸光凶戾,持着的匕首直接架在了男人的脖颈,锋锐的刀刃在男人的脖颈上划出一道伤口,“谢珩……”
她手里的力道瞬间松软。
匕首直接掉落地上。
谢珩看着姜卿言,脸上依旧清风和面,但是紧锁的眉头不掉忧愁,手指握上姜卿言的手腕,“快和我走……这里危险!”
但是姜卿言快速反应过来,松掉了紧握的手掌,声音蓦然冷清,“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出去在说。”
“不行……我得去救人。”
姜卿言此时也明白过来,永夜城主迟迟不露面,显然是已经发现了情形不对,耳边传来楼上的厮打声,姜卿言的内心愈加不安。
“你快些走!别留在这里。”
姜卿言推着谢珩,谢珩却纹丝不动,伸手再次拽上姜卿言的手腕,“我们一起走!不能再犹豫了……”
“可是——”
姜卿言的眸光牢牢的锁住羁押周国遗孤的囚牢,她再次甩开谢珩拉她离开的双手,转身便冲向了地宫里的囚牢。
楼上的喧闹和地下的安静形成鲜明反差。
此时眼前冒出滚滚白烟。
困在姜卿言心里的不安,愈加的明显。
谢珩跟随在姜卿言的身边,姜卿言转头狠狠的瞪着谢珩,“你跟着我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是北魏的皇帝,你不能死在这里。”
“可是你是我的皇后。”
谢珩在这种万分紧迫的时候,缓缓坚定的道出这句话,手指紧扣住姜卿言的掌心,牢牢的锁住女人,不让其离开自己身边半步。
“可是我——”
“并不是姜卿言。”
姜卿言情急之下道出,也不顾谢珩能不能听懂,但也明白眼下的局势,许是两人都难逃离,滚滚的浓烟瞬间弥漫了整个地宫。
像是堵住了出去的道路。
姜卿言不知晓楼上的形势如何,只是想到永夜城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动,那么这楼上的增援也自然不会少。
这里的人都是秘密训练过的。
姜卿言明白自己许是轻敌,但是她也似乎忘记了,谢珩能平安的出入在这里,显然谢珩也已经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北魏的皇帝又怎么会缺少保护?
“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我谢珩的妻子!”
谢珩深情款款的言语,姜卿言陷入了这句绵长的话语里,有一刻像是全然忘记了自己是谁?如今在行何事?
好像谢珩的眸子里,有一泓让人清净的温水,让人瞬间沉溺。
“也罢!”
“你既然要陪着我……”
“那我们就快些将这里的事情解决,我要去救那些困在这里的周国遗孤。”
姜卿言也来不及做过多的解释,谢珩直接沉沉的应声,没有任何的疑问,也没有去计较她和周国遗孤的关系。
这个男人似乎也有一种让人安定的本事。
姜卿言莫名的感到心安。
但是周围的浓烟,呛到两人都有些胸口难以呼吸,眼前覆盖着一层白雾,迷幻了他们的视觉,窒息感愈加的明显。
此时遥远处传来重重的喘息声。
姜卿言、谢珩两人相互绷紧了身体,严阵以待,最后看着一位弓着腰身而来的男人,徐遥礼满脸被厌恶熏得漆黑,最后冲向他们的时候,满眼的欢喜。
但是很快呛入了浓烟,发出剧烈的咳嗽。
徐遥礼径直的步向姜卿言,眸光里别样的温柔深情,又充满着担心,无视身边占着的的谢珩,“快些走……那些人都救不了了!”
“什么意思?”
姜卿言不明所以的问道。
徐遥礼撑着虚弱的力气回应:“我方才想要去那地宫里救人,可是当我赶到的时候,那些锁在铁笼子里的人都被人杀了……”
“瑶池仙居的人皆数撤离。”
“似乎发现了不对。”
徐遥礼艰难的道话,双眼羸弱的紧闭上,直接冲向姜卿言软了过去,谢珩直接抬手,将男人架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姜卿言的双眸甚是迷茫,又显落寞与哀伤,她筹谋了这么久,居然一切都成了虚幻,所有人都死了?这怎么可能?
她坚持着身体往前冲,腿脚都是虚软的状态,谢珩抬手去抓她,但是她用力的挥开,再也不做过多的停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全死了呢?”
“我明明是来带她们回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