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赫薄唇紧抿,一双深不见底的寒潭带着致命的阴冷,男人忽然轻轻一笑,淡淡说道:“不会求我吗?那你现在来这干吗?”
“我……”一一一时语塞,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她总不能说是为了看看他才来的吧,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更别提这个狡猾的男人了。更何况,她这里确实是有求于他。
就在一一还在考虑如何回答的滴水不漏的时候,男人却突然一板正经地说:“陆一一,你说,我现在该不该杀了你?”
一一大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她不会蠢到认为这只是男人的一句玩笑话,他若不是起了杀心,是绝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显然,如果现在他动起手来,她决不是他的对手。不说面前的这人武功有多好,就是外面隐藏在暗处的高手她也定是不能活着逃出去的。
“呵……杀我?可以,不过在死之前我要澄清一件事。伤你手下的人不是我,我也是跟在别人后面去的,我不根本不知道你们当时在那里。况且,如果我想杀,也定是杀你,又怎么可能去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军,我还怕杀他脏了我的手。”一一笑着,露出一排洁白如贝的牙齿,好像在谈一件非常寻常的韵事,那股子血腥到她嘴里却成了高尚。
耶赫剑眉微蹙,修目轻轻上挑,却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陆一一,你在害怕吗?”
一一眉头一皱,看着男人抖动的胸膛,嗤笑道:“笑话,我敢出来,就不怕死。”
“说的好!”男人却矢口夸赞,眸子仿佛越过她看的很远,“敢出来,就不怕死。”
一一没说,其实她怕死怕的要命!可是这个时候,耶赫是不可能听她的哀求,与其死的那么惹人讨厌,到不如死之泰然,给自己留点尊严。
“说吧,你来找我是什么事。”男人收起玩世不恭,长指捏着色泽圆润的青瓷茶杯,轻轻晃着。他嘴角轻牵,露出一拜狡猾的笑意。
一一皱了下眉头,细长的眼睛瞥向窗外的剌目的阳光。她本来还挺自然的,可是刚才被他一说,却突然犹豫了起来。倘若不来求他,凭她的能力应该也可以打听的到,只是需要一些时日罢了。可是就是这磨人的时间,让她心痒难耐,还是冒险闯了进来。
一一下定决心,既然来都来了,还有什么需要装的?她清了清喉咙,视线迎上他,脸色也变的严肃起来,“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皇后娘娘的寿宴,一切安排的妥妥善善,却因为一场大火烧的人心惶惶。你应该听说了吧,大火烧掉那些宫殿的时候,皇上命我冲进了火里,只为取出了一幅画。这就是我一直疑惑的地方,我想知道,那画上的女子是谁!”
一一只是将当时的情况一语带过,并没有实话说出皇帝当时欲要亲自冲进火中的事实,就是怕这名女子还活着,耶赫抓住皇帝的软勒,以此来要挟潥朝。
男人身体一怔,突然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派人去查过?”
一一淡笑不语,凭她对耶赫的了解,他若反应这么迟钝,这个太子位也不会这般轻而易举的到手。
“我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吗?”男人见她不语,轻声问道。
“你想要什么?”一一看着他,姿态优闲。她大腿翘二腿,鹅黄色裙摆下的长腿轻轻摇晃着,十分惬意。“你该知道,不通过你,我照样能得到答案。”
所以,开价少一点,于她来说,只是费点事而已。
可是男人却并不这样想,完全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只见他轻抿了口茶,突然站直了身子,走到她身边紧挨着她坐了下来,性感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轻吹来,带着致命的魅惑,“我想要你。”
一一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因为生病而略显苍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她猛然站了起来,既然道不同,那还是早点散了吧。就在她下定决心准备离去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嘲笑,“这太便宜你了,还要出卖本王的色相,这么划不来的事情,陆一一,你捡了个大便宜。”
一一背过去的脸渐渐浮起笑意,她有意和他拉开一段距离,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那么,你想要什么?”
“你要一幅画,那么,我要一道圣旨。”男人在说道圣旨两个字的时候,眼内流光闪现,一一看得真切,只觉心脏猛地一跳,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他,“圣旨?”这可是皇帝才有的东西,他不会要她去偷吧。
“我说的圣旨不在皇宫,而在陆府。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你大哥陆子晟一直保管着它。”
一一陡然想起那次诸葛夜跳进池塘里救那两个女人的时候,他去陆子晟的寝殿借衣服,却不小心碰到一处开关。她犹记得偌大的衣柜后面就放着一道圣旨,而且她还记得,当时陆子晟进来的时候,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惊慌之色。
难道,他所说的,就是那道?
“你见过!”耶赫心思缜密,一双利眸仿佛有透视的功能,一一只是一瞬间的恍惚,却被男人看穿了心思。
一一点点头,不想隐瞒,随后又说道:“我也是无意之间看到,当时并没有在意,现在看来,它必然是重要之物,想必这会早已经换地了。我不敢保证能找到给你。”
其实她想打什么心思,耶赫又怎会不知。男人轻轻一笑,淡淡说道:“这么说,你是答应我去找了?”
一一点点头,暂时先答应他,倘若她找到那道圣旨,必定会自己先看一遍,如果是什么重要机密,她不介意装傻充愣,反正她说过,不敢保证能找到,况且,这种耍懒的事情,自己也不是干了一件两件了。
“那好。”男人淡淡一笑,然后站了起来,两手背在身后,慢慢走到敞开的窗边。
一一转身看去,隐约看到男人的长指上,还沾着她手心上的血,已经干涸,殷红的一块。他背影挺真,墨发垂于腰际,一双同色狐裘软靴,隐隐可以看到鞋面上用同色细线绣着两条龙纹图案,若不是那从窗口野蛮钻进来的光线,也许,她根本看不出来,如此嚣张的男人竟也有隐晦的一面。
“现在可以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