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经过无数次复杂计算中得出一个结论。
它唯一的胜率,就是元盈袖。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不过它在计算中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地方,就是对方也有非常精于计算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它一手缔造教养出来的。
因此它的习惯手法,他非常熟悉。
而他的行事作风,它却已经非常陌生。
这个人,就是谢东篱。
也是盈袖的守护神。
……
深夜的天正皇宫里,谢东篱的案头前依然点着一盏宫灯。
他伏在案桌上仔细计算,演算的宣纸在手边堆了厚厚一层。
盈袖捧着一个托盘走进来,关切地道:“已经很晚了,吃点夜宵吧。”
谢东篱抬起头看着她,目光里尽是红血丝。
他的面容沉静镇定,但是目光深处,却带着一丝恋恋不舍和义无反顾。
盈袖笑了笑,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们夫妻还用客气吗?”
“……我只想告诉你,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在一起。”谢东篱没有多说,将她的脑袋抱入怀里,“你怕不怕死?”
“不怕。”盈袖靠在他怀里,听着他重重的心跳声,“别忘了,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怎么会怕死?”
谢东篱低下头,眷恋地含住她的唇瓣,慢慢吮吸,亲吻,一边在她唇边低声道:“那我们就一起赌一次。如果赌赢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快活地过日子。如果赌输了,我们来世再一起快活地过日子。”
因为她,他才有了灵魂。
只有灵魂,才能轮回转世,永生不灭。
而祖神倾其所有,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谢东篱紧紧抱着盈袖,恨不得将她揉搓到自己骨子里,在她耳边呢喃:“……我算到最迟明天,祖神会亲自出马来抓你……和元宝。”
盈袖的身子颤了颤,着急地道:“抓我没有关系,可是元宝不行!绝对不能让它抓走元宝!”
“我知道,我知道,我怎么会让它抓走元宝?”谢东篱忙拍了拍她的后背,“可惜你太特殊了,不然我连你都不会允许。”
盈袖听得莫名其妙,“你说仔细些,我们到底要怎么做?”
谢东篱抱着她站起来,“你跟我来。”
带着盈袖走入皇宫的密室,谢东篱捻亮屋里的灯。
盈袖看见一个玉雪可爱的小人蹒跚走过来,抱着她的腿,奶声奶气叫着“娘亲”……
“元宝?!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刚才不在睡觉吗?”盈袖忙把那小孩抱起来,拉着他的衣裳左看右看,“怎么穿这身衣裳?红红绿绿的,难看死了……”
谢东篱背着手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盈袖唠唠叨叨给那小孩整好衣衫。
“东篱,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先把元宝送回去吧。”盈袖叹了口气,“这些乳娘们忒也不经心了,孩子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她们都不知道。”
谢东篱越发好笑,走过去伸手在那孩子后颈处摁了一摁,那孩子突然就呆呆地一动不动了。
盈袖大惊,忙道:“你对元宝做了什么?!快别这样!”
谢东篱点点头,“连你都认不出来,祖神就更认不出来了。”
“啊?”盈袖这才恍然,“这……不是元宝?”
她使劲盯着这孩子的样貌,完全找不出跟真正的元宝半点的差距,明明就是一个孩子啊!
“想想北齐大皇子,想想盛琉璃,想想阿颜。”谢东篱慢条斯理地道,摸了摸那孩子的头,“它们是什么,它就是什么。——我用它,来代替我们的儿子元宝。”
原来是几可乱真的傀儡偶人。
盈袖大大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我明白了,我就带着它吧。那我们的元宝呢?”
“我会亲自带在身边。”谢东篱再一次抱了抱盈袖,“明天,我要和慕容长青一起带大军出征,和祖神的残余军队决战,我会把元宝带走,他跟着我随军。郑昊和遇乐在这里陪着你……”
盈袖就带着这个假元宝,守候在皇宫里。
这也是给祖神一个机会,让它可以靠近盈袖和元宝的机会。
盈袖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傀儡偶人抱得紧紧地,“你放心,我会照你说的去做。”
“你会比我们危险百倍。但是除了你,没有人能够彻底毁掉祖神。”谢东篱轻抚盈袖的面庞,非常不舍,但是又不得不舍。
她有她不可替代的能力和本事,也必须有和她的能力同等的责任和担当。
也许她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
如果是这样,他肯定会去陪她的。
谢东篱握了握她的手,“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你信不信我?”
“你不用说这种话。”盈袖的眼里渐渐有了泪水,“也许我太自私,但如果我回不来,我要你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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