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来是为了那头面的事,奴才特地过来取回,自会禀明冯侧妃,于叶主子换了妥当的过来……”胡总管说话节奏略快,也符合他军马出身的性子。
只是胡总管这做法却很耐人寻味,按说花儿送了消息去,他理应当日就来,如今却拖了第二日,而且他还说换了妥当的来?那就是他也知这是不妥当的?可脸上为何连半点儿表情都未有?他如若事先知道也会为冯侧妃这一手的失败而表个态?亦或对此而不耻?不屑?不苟同?
胡总管的表现就是太平静了,平静的有些渗人。
叶云水也未多废话,让花儿拿了那头面来,“那就辛苦胡总管了,这弄错的头面首饰却是小事,您帮忙操心着冰敬的事才是大事,这天越发的热了,我这多呆一刻都是难熬的!”
叶云水故意忽略这送错物件的事,倒是让胡总管停顿一拍,才出言回话:“奴才这就回去让人送了冰来,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奴才便是!”
“辛苦胡总管了!”叶云水象征性的端茶送客,胡总管请辞告退,走时的步履平稳,昂首阔步,叶云水更加坚定了她的猜测。
那头面首饰和宝石珠子的事,胡总管一开始就知道!
这事儿虽没有他参与,他也是个旁观者,胡总管知道的事庄亲王爷会不知道?
看来这老王爷对自个儿的态度很耐人寻味了……不闻不问,对府中争斗不理不睬,叶云水不愿评价庄亲王爷这人,因她实在无话可说。
叶云水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对秦穆戎的怜悯,当活得连自个儿爹都指望不上了,这不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吗?转念一想,叶府不也是如此?不过她是魂穿之人,对叶家本就没什么亲情感情,可秦穆戎却不一样,他这十几年过的恐怕就像是在铁板上的活鱼,时刻都是煎熬。
送走了胡总管,叶云水则过去看祁善,他正在跟花儿推脱着让把冰给叶云水搬回去,“……小嫂身子骨不好,天气炎热怎么熬?我一个老爷们儿怕什么热?还不快搬回去?”
“叶主子的吩咐奴婢不敢违逆!”花儿也是个倔脾气,半晌了就这一句话来对付祁善。
祁善没辙,只得搬出身份来压她,“爷说的话就不算数了?”
“这儿是我说的算,你说的当然不算数了!”叶云水声到人后到,祁善将目光投了过来,只说了句,“我不怕热。”
“已经让人再送来冰了,偌大个王府还能穷的连冰都用不起?”青禾为叶云水铺了软垫,叶云水坐了祁善对面的椅子上,问着墨云道:“今儿换了药了?”
墨云点头应道:“已经换过了!”
祁善对着一屋子的女人有些尴尬,特别是在秦穆戎不在的情况下,他还是第一次单独面对叶云水,“弟弟虽不如二哥自幼习武征战沙场,可这身子骨也不是泥塑的,没那么娇贵。”
“不娇贵?那用酒擦身时你别喊疼啊?”叶云水毫不给面子的揭疮疤,每次给祁善换药他都忍不住叫喊出声,青禾就得在一旁拎个小厮过来打,免得被人说这院子里有旁的男人惹出麻烦。
估计这会儿最盼望祁善伤愈的就是秦穆戎派来伺候的那两个小厮了,这一天挨两遍揍,虽然青禾和他们之间有做戏的成分,可干挨打也不见伤也不合适,只得硬着头皮硬抗!
祁善被叶云水给挤兑一句,顿时一张脸紫红如猪肝色,翕了翕嘴却不知说什么,叶云水看着那一双桃花眼都耷拉着眼角了,心里便是笑,又吩咐了墨云和两个小厮祁善喝药的事,她便是回了寝房了。
晚间的时候,胡总管派人送来了冰,随之而来的还有冯侧妃跟前的那个严嬷嬷,“……都是个小丫鬟把头面装错了匣子,已经被冯侧妃打了板子,叶主子可千万莫怪罪!”
叶云水特意打开换回来的盒子,的确是鎏金的,便让花儿收了起来,“劳烦嬷嬷跑一趟,您也真是辛苦的!”
“老奴不辛苦,只要能为叶主子尽力,那就是老奴的福气,冯侧妃已是发了话,世子爷如今不在,府中的杂事又多,就让老奴这两日留这儿帮叶主子处理些个杂事,还望叶主子不要嫌弃老奴蠢笨才是……”
说着,那严嬷嬷便跪拜下去,叶云水伸脚挡了她跟前,脸上却是说不出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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