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太医心中自是不屑,开个方子要两刻钟?如若是急症的话,病人岂不是早就没了命?
转过身踱步到桌案之前,却见那桌案之上摆了二十几张写满密字的纸张,董太医拿起一一查看,目光从不屑到惊诧,再到最后的凝重,快速的看完了那二十几张纸后,董太医眉头拧的如同一根麻,“世子妃此举虽不失为一治病良策……可这般做却有风险,卑职不敢苟同。”董太医这话却是认同了此方,口中不屑的语气淡去,心中对叶云水的医术倒不免惊诧半分,能有这等见识……已经不下于太医院任何一个人了。
叶云水的方子却是把这病症分成几个阶段治疗,每一阶段所用到的药都不相同,前期以温和之药调理,中期稍掺杂一些猛药,后期便需靠几剂猛药维持,而针对于此还写下各阶段进补吃食、包括所用的蔬果都详细在案,因中期加入猛药之后,自是会产生大量的缺钾,自是要用含钾高的食物,而到后期便更加严重,心衰会让人产生浮肿,而且庄亲王爷不单心衰一种病症,而且还有严重的静脉曲张。
如若是浅静脉曲张倒是不碍事,叶云水如今担心的是深静脉曲张外加血栓,如若是深静脉血栓的话,那血栓一旦因刺激而脱落,会随着血液流到肺部,那是致命的危险。
可对于这古代的医生来说,哪怕是最权威的太医你与他说这些也是讲不通的,叶云水这几日都在思考如何以他们能够听懂的方式来解说这个原理,不过看来,这位董太医倒不是那庸医,可惜却是个保守的老顽固。
“董太医,”叶云水拿起他曾开的药方,“您一直自诩医中圣手,那我问您,您自己这方子,能有几成把握治愈王爷的病?”
董太医面色一怔,“世子妃这话何意?卑职的方子对王爷的病症以缓解疼痛为主。”
“那王爷用后为何还会胸闷气短?”叶云水冷笑的道:“您心中比谁都清楚,这方子不过只有三分之一的效用,到后期根本就是无用,董太医,您身为服侍两代帝王的名医,您不知洋地黄为何物吗?您为何在方子上不敢用?您觉得此药太过刚猛不适于王爷,还是怕您用了此药,王爷一旦有了意外,您一家老小的项上人头不保?说的倒是比唱的好听,不还是怕死?”
叶云水话语越说越重,董太医的手一颤,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那手中的纸张飘然落地,才惊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蹲地捡起,却被叶云水踩在那纸张之上,目光乃是一片冷然之色,“董太医,换不换方子随您,不过往后再见面时,记得要叩拜本妃,倚老卖老那一套在我这儿行不通,好歹您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不愿意跟您动鞭子,可您别觉得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
叶云水说完,与秦穆戎对视一眼,二人携手进了大书房,秦忠在此候命,叶云水那一番话说完,董太医的额头冒了冷汗,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喘了一口气,哆嗦着手拿起桌案上的茶杯,却因手抖撒了出去,泼在叶云水写的那些纸张上面把墨迹晕染成一片黑色,看着那簪花小楷的字迹被水淹没,董太医连忙袖子沾掉水迹,想起刚刚叶云水的话,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摸了摸自个儿的脖子,这会儿哪还有什么心思谈药论医?带着药箱便去皇宫回报……
庄亲王爷的书房大门没有关,秦穆戎和叶云水进去之时,庄亲王爷正坐了床上笑,拍着大腿骂道:“这老家伙终于滚蛋了,哈哈哈……”
“故意搞这种事很有趣?”秦穆戎进来也没一句好话,庄亲王爷挑眉看他,“你来干什么?”
“我是陪云水,不是来看你。”秦穆戎丝毫不服软,叶云水连忙上前道:“董太医是走了,不过恐会上折子弹劾妾身了。”
“你还怕被弹劾吗?自你嫁了王府就没消停过,不对,还没嫁王府就没消停过!再者说了,老子自个儿的身子,老子乐意,关旁人什么事?没事儿你们就都走吧,晚上来时记得带着本王的小孙子。”庄亲王爷说着便转过身闭了眼,完全不搭理这二人。
秦穆戎转身愤愤而去,叶云水又吩咐了小卓子几句才随着秦穆戎出门。
二人刚出了“翰堂”的大门口,就见孙二颠颠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连礼都草草的行了一个,急切的回话道:“世子妃,不好了,陈家的二舅夫人带着她的家里人在门口哭嚷叫喊,嘴里嘀咕着什么求您放她们一条生路,如今已经围了好多人,侍卫们把人控制了起来,冯侧妃娘娘已经往门口去了,您瞧着该如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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