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打算得挺好,转过天却没能和如初独处。因为如初上午完成教学任务后,就跑到严世蕃在天津的别院去了。
这天一大早,严世蕃就派人给如初送过来一件礼物,是一个三寸高的玲珑宝塔微缩模型,全用细如发丝的金丝盘成,上面点缀了不少大白天都晃人眼的各色宝石,工艺精巧,造型流畅逼真,细节完美,就算如初这个不懂艺术的小白,也知道这是一件宝物,颇有点爱不释手,还兴致勃勃地估算了一下这东西如果捎带回现代,大概会换来多少平米的房子一套。
然后,她叹息着把宝物放入同样精美绝伦的漆雕木盒之中,没带八重,独自去找严世蕃。唉,性命和财富比起来,终究是性命要紧。在虚海彻底想出阻止安公公的杀心之前,她得想办法令严世蕃对她充满纯洁的爱意,而高傲而不失礼节地拒绝贵重礼物,是拿桥的不二法门,那会让男人的兴趣更浓厚的。
这就好比钓鱼,不能轻易吞掉诱饵。再者,她穿越到大明后是富家女,胡大海什么大珍珠大玛瑙的都舍得给女儿,她好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严世蕃在天津的别院很豪华,但面积并不大,再加上如初早享受过“自家”的顶级豪宅了,所以并没表现出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土包子样。
只是严世蕃大概没想到如初这么快就来找他,所以并没有吩咐下门房要待她如未来主母那样,令她受到倨傲又刻板的对待。还好她自报是天津卫学的教习,表现出的气质也不错,又亮出太监的身份,这才被破例通传。
人家临了还指点她,“小公公,不是我说你,下回再来要递个拜贴,至少要红绸面嵌金边的,哪有这么空着两只手的?当这儿是码头还是宫前集?这可是小相爷府!多少官员听说小相爷在此地歇脚,大老远从外省赶过来拜谒,哪个不是重重表示一番,里子面子的事都要打点仔细。”说着描了一眼如初抱着的盒子。
如初在漆雕木盒外外包了块蓝地儿白花的粗布,打老远一看就像是抱着一篮子鸡蛋似的,不过她马马虎虎的没有把盒子包裹严实,露出木盒的一角。
严世蕃手下的门子都是些眼光贼毒的人,看出盒子中定有价值不菲的宝物,他们放着大把裘马锦衣来求见的人不理,反倒给衣着朴素的如初通传,也是为着她手里的东西。
好嘛,谁敢挡小相爷的财路,这不是找死吗?
“一点小意思,谢谢门上的大哥了。”如初也不是死心眼的人,人家一提醒,立即掏出一大锭银子塞到门子的手里。
那门子手法娴熟地把银子拢在袖中,掂量到分量不轻,只觉得眼前的一字眉小太监实在是个点头知尾、机灵聪明的小家伙,所以进内府通传的脚步也轻快不少。等禀报了小相爷,看到小相爷又惊又喜,自己还亲自到二门去迎的架势,跑得简直算脚不沾地了。
妈呀,这小太监到底是什么人物呀?小相爷居然是这个反应,难道是太内密探?但愿刚才没得罪了人。
他心里忐忑,直到见如初态度轻松随便的和小相爷并肩而行,根本没理他这茬,也没有一般人都会摆出的谦卑模样,而小相爷则轻声细语地说着话,还低头微笑着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太监是个女的,是小相爷第二十八号心上人。但真怪了,小相爷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了?看样子还在意得很呢!
他这边胡思乱想,那边的如初和严世蕃已经进了花厅。
“不喜欢我送的东西吗?”严世蕃很沉得住气,早就看出送出的礼给退了回来,却一直等到如初吃了茶水点心,顺便夸了半天厨子后才问。
“你知道?”如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花布拉好。
严世蕃一笑,帅脸上那种成熟自信的神态还真是迷人,“如果你是这么爱财的女子,咱们也不必设那个赌约了。”
“那你还送,多麻烦哪,还让我倒了把手,走得我怪累的。”如初半埋怨半撒娇地道,之后偷瞄了严世蕃一下,看到他很吃这一套,挺高兴的样子。
“待会儿我亲自送你回去。”严世蕃道,“就算知道你不会收,但我这番心意还是要让你明白。”他说得恳切温柔,令如初颇为开心。但其实,他本来还想说,如初想搬到别院里来住也可以,甚至可以把别院送给她。但转念一想,这样做等于侮辱了这位与众不同的美人,也是侮辱了自己的眼光。
“而且……”于是他补充一句,继续发挥他的真小人做派,“我的东西不送到,你又如何肯主动走进我的园子呢?”
“小相爷还真实在,这点倒真是令人敬佩。”如初不着痕迹的大灌迷汤。再偷眼看,严世蕃也照单全收了,但是他并没有迷糊。
这死男人,真不好对付。不过她也不是菜鸟,她的策略是找靠山,但如果主动的话就显得目的性太明显,所以这几天她一直没找到机会搭上严世蕃,幸好有今天这份礼物,这不是成全了两个人吗?
“不过咱们的赌约早就立下了,小相爷却一直没有行动,看来要对我玩欲擒故纵这一招呀!”如初干脆下猛药,来了个直截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