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又一阵清脆的铃声把雨霖铃从昏迷中惊醒了。或许是因为名子中有个“铃”字,她从小就喜欢各种铃声,对铃声也非常敏感。
奋力睁开眼睛看看四周,梦中人无影无踪,自己是身处在一个营帐中的软床之上,梦境的幻灭让她的眼泪滚落了下来。
他走了,也许永远也看不到他了!她甚至没有看到他的脸。
“你醒了?”正想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举手投足间英气逼人,尊贵威严,“嗯,不发热了,大夫说你只要退了热,就会没事。”他径直走到病床前,不由分说地摸了下她的额头。
“你――救的我?”雨霖铃疑惑地问,眼前的男子和梦中人的气息有几分想像,但又不完全是。
男人没说话,只是笑笑,阳光一般爽朗。
“你是谁?”随着越来越清醒,雨霖铃开始意识到男人的身份。
“巫马临江。”
雨霖铃想起身见礼,因为她没猜错,他是此次保国之战的大元帅,巫马国二太子。这次领兵迎战左丘国,他会坐镇虎口关,而作为他麾下五大将军之一的她,守的是莫瞳关,那是整个防阵中的咽喉要地。
“你还伤着,不要多礼。”巫马临江拦住雨霖铃道:“关隘的事你也不要担心,我们收到了冯宝的狼烟迅报,莫瞳关平安。昨晚那一仗打得漂亮,明月与你两相夹击左丘军,以五千人破敌三万,大捷!左丘国备战不足,现在又遭重创,短期内不会擅动,这样我们有了缓冲之机,你安心养伤就好。”
“明月?”
“我的军师。”巫马临江眼神中露出欣赏之意,“文武全才的人,没有他,我就如失了双手般。”
听二太子这么说,雨霖铃好奇了来,在她心目中,军师都是文弱书生,没听过可以亲自上阵的,可二太子不等她细问,就叫进了两名侍女,服侍她喝水、换药、更衣。
她以为做这一切时,身上会很疼的,没想到只是有些微痛,伤口和衣服也没有粘连。低头一看,伤口全部愈合了,衣服也不是原来的那一件。
雨霖铃心里一惊,难道昨夜她所经历的不是幻境,而是真实的?真的有一个男人替她疗伤、敷药、换衣?她的伤遍布全身,那么,他不是把她看了个通透吗?
想到这里,她的脸红了起来。虽然她生长在军营中,但一直处在父亲的极度保护之下,哪怕有一个小兵多看她一眼,也会被父亲威胁要挖掉眼珠子,所以她冰清玉洁得连手也没被男人摸过,现在有个人看遍了她的身子,尽管是迫不得已,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她要怎么办?嫁给他吗?可他是谁?
“小姐,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又发热了?”一个侍女惊叫。
“没有。”她躲开侍女抚上头的手,又一次回忆起那个男人温柔地抱着她时的感觉,脸更红了,“拿来我换下的衣服和绷带,给我看看。”
包着伤口的绷带是原来她穿的中衣及里衣,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上面沾了些粉红色的药膏,初看上去像是浸出的血,但一闻之下就会闻到绷带上传来的花香和药草香。再看衣服,是月白色的丝绸制成,柔软光滑,里面夹杂了一丝丝比人发还细几倍的金丝,朴素中带着极度的华丽。
看到这些,雨霖铃的心一点点抖了起来。她认得出那药膏是精花蜜宝,皇族中的疗伤圣药,丝绸的面料也是巫马国的皇族才可以用的亮金绸。这也就是说,救她的人是皇族中人,再想想二太子给他的几分熟悉感觉,难道,他是她的梦中人?
“二太子身上带铃铛了吗?”她握紧了手中的衣服问侍女。
衣服是梦中人身上的,她穿上时还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细心妥帖,他的满心怜爱。真的是二太子吗?那为什么他可以那么淡然,那么自在地与她相处呢?以后她要怎么办?
“二太子身上没带铃铛,不过他的马有马铃,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好听得很呢!”侍女答。
就是他!皇族的药膏、皇族的衣服,还有她在昏迷时听到的铃声。也许他装作淡然的模样,是为了怕她尴尬,因为她毕竟是女人,那种程度的赤裸相见――
救命之恩、肌肤之亲、铃声、熟悉的感觉,原来巫马临江就是她一直等的人吗?!
…………
“她是大姑娘了,可眼神还是一样率真无伪,还记得她初入宫时的模样吗?”巫马临江坐在帐外的草地上,与军师明月谈论起雨霖铃。
“那么惊天动地,怎么会不记得?”明月悠然一笑,眼睛望着天上的云彩,三年前的情景一幕幕浮上心头。
那是大年初一,高官重臣们照例要携家中的女眷入宫,给皇上皇后拜年。兵马司大元帅在年前两个月荡平北方流寇,搬师回朝,于是被皇上盛情邀请参加御宴。
“朕听说你在两位夫人去世后就没有续弦,身边只有一个女儿,是我国第一女将,箭法无双。刑部报文说,令嫒回京两月,一直致力维护京师治安,帮刑部抓了不下两百来人。这个,哈哈,朕倒要见识一下将门虎女的风采了。来啊,宣雨霖铃到御花园候驾。”
御花园年前才修缮了一番,不仅添了些奇花异草,还有许多珍禽异兽,皇上对此颇为喜欢,常常会在花园里赏景,此时带着群臣们前去花园,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