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怯怯地点点头。
这话徐恕就不乐意听了,“您管她叫闺女,把孙子我往哪搁呢?”
李太医瞅他,“各论各的,老人家说话,小崽子少插嘴,信不信我大嘴巴子抽你?”
徐恕假意往自己脸上先拍了一巴掌,“我替您抽,您继续,我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没了徐恕,堂屋内安静下来。
宋巍并没急着问李太医温婉的嗓子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让宋芳添了个酒杯,亲自给李太医满上,自己也倒了一杯,举起来,“晚辈先干为敬。”
李太医伸手一挡,“敬酒的事儿不着急,我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当不当得起你这一敬才行。”
说着,再次看向温婉,“闺女,你张开嘴巴,喊一声我听听。”
温婉犹豫地看向宋巍。
宋巍含笑冲她点点头。
当着外人,温婉没太好意思,扭捏了一下,好久才缓缓张开嘴,努力发出一声艰难的“啊——”。
多年失声的人突然开口,像被人掐住了喉管,声音出来的时候,已经变了调。
李太医听着,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宋巍深吸口气,“有什么话,老先生尽管直说,晚辈都能承受。”
给婉婉治嗓子,是为了还她一个完整的人生,让她以后能活得更自在些,倘若真的没办法了,他也不会有太大的落差。
毕竟自己从来就没有因为婉婉不会说话而嫌弃过她。
李太医摇摇头,“如果事发当年能及时医治,或许还有恢复的可能,如今时隔多年,基本没什么希望了。”
温婉微抿着唇,余光偷偷去瞥宋巍的表情。
比起不能恢复声音的打击,她更在意相公的态度,在意他会不会因为自己一辈子都开不了口而逐渐疏远自己,甚至是抛下自己。
宋巍就怕温婉误会,索性当着大伙儿的面,把话挑开,“国子监对面有个女子官学,叫鸿文馆,我原本是想着等婉婉恢复了,就送她去里面念书的。如今既然老先生都下了诊断,那恢复不了也没关系,大不了不去鸿文馆,影响不到其他的事。”
这话是变相安抚温婉别胡思乱想。
温婉听了,高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去。
李太医觉得可惜,这么个俏生生的小丫头竟然不会说话,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这样,我先开个方,你们去抓药来按时服用,半个月以后,老夫再来听声儿,只要能有一点改变,我就能着手给她治。”
宋巍面色越发恭敬,“那就多谢老先生了。”
李太医提笔开了方子,又喝了两盅酒拣了几颗花生米才被徐恕送回去。
宋芳弯腰收拾桌子,趁着温婉没在,小声问宋巍,“三哥,小嫂嫂真能恢复吗?”
“但愿吧。”宋巍道:“能恢复最好不过,恢复不了,她也还是你嫂嫂。”
“这个我明白。”宋芳道:“您就放心吧,我还不至于欺负自家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