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得你指点的那幅画,我忘了带去鸿文馆,回来就听娘说被进宝打翻笔洗给毁了。”
宋巍问她,“重新画还来不来得及?”
“也只能这样了。”
温婉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看向宋巍,“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你看,进宝这么调皮,还没周岁就管不住,我担心娘太累,要不,我不去鸿文馆了,回来带孩子,你觉得呢?”
她没明说怕婆婆带不好,这种话也确实不该说。
进宝三天两头闯祸,弄坏东西是小事儿,万一出了意外伤着哪,她想后悔都找不着地儿。
宋巍却不同意温婉回来,“以你如今的样貌,要想伪装成刚及笄的小姑娘入鸿文馆不成问题。等再过几年,就算名额摆在你跟前你都进不去。很多东西,要学得趁早,否则往后操心的事情越多,你越没法静下心来。
在京城,学识和见闻就好似一张通关文牒,决定了你能进入哪个层次的圈子。倘若我将来越爬越高,而你因为不会某些东西被人嘲笑,那不是在丢我的脸,而是我这个当相公的没对你尽职尽责。”
温婉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良久,她才低垂着头小声开口,“我明白了,往后不会再轻易说回来的话。”
见她态度诚恳,宋巍的语气也有所缓和,“进宝的事你无需担心,我跟着会买个下人回来,别的不用做,专司看着他。”
……
晚饭后,宋婆子听宋巍提起买下人的事儿,心下不乐意,问:“你们两口子是不是觉得我带不好进宝?”
宋巍说没有的事,只是不想让娘太过操劳。
“又不用下田,我只消每天给你们做几顿饭,顺便带带孩子,那能有啥操劳的?你花钱请别人带,钱是出去了,她能有自家人带的好?”
宋巍道:“娘若是不放心,下人买回来便让她洗衣做饭忙家务,娘不用顾别的,只需照看好进宝就是。”
这么一转换,宋婆子觉得还行,想想又嘀咕,“其实我这把年纪,洗衣做饭不是问题,你要买个下人的话,又得往出花一笔冤枉钱。”
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宋巍不会轻易提出来,既然提出来,他便不会轻易收回去。
宋婆子嘀咕归嘀咕,知道三郎性子倔,想干点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最终只能同意往家买下人。
——
难得宋巍与温婉同一天休沐,小两口都在家。
中饭后,宋巍提议去牙行买个趁手的使唤婆子。
出门前,许久不曾出现预感的温婉脸色有些不对劲。
宋巍瞧出端倪来,没催她,弯腰拉开凳子给她坐。
温婉缓了好一会儿,才把看到的东西告诉他。
——他们夫妻俩今天本来是打算在牙行买个婆子的,只是到了那边,没有合适的人选,掌柜的告诉他们,三天后可能会有新人,让他们到时候再去选。
三天后,夫妻俩再去,没见着中意的婆子,倒是新来了个丫头看着不错。
掌柜也一直跟他们推荐,说是在大户人家伺候过主子的,手脚麻利,洗衣做饭样样在行。
温婉问了她几句,小丫头回答的滴水不漏,温婉心下满意,直接把人买回来。
谁成想,那压根就不是正经伺候人的丫鬟,而是有人从窑子里弄出来的窑姐儿,收了人钱财准备祸害宋巍的。
才刚到宋府头一夜就寻着机会给宋巍下媚药。
……
一入官场深似海。
对于这些小伎俩,宋巍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料到来得这么快,他问温婉,“能不能看到是谁做的局?”
温婉叹气,“不出意外的话,还是那个人。”
那个人?还能是哪个,自然是老熟人了。
上次没放成爆竹,这回换了个新花样。
刚入翰林就传出后宅桃/色/艳/闻,同僚一旦知晓,宋巍将来的仕途难保。
宋巍沉默片刻,说:“买回来吧!”
温婉疑惑看他,“不避了?”
宋巍开口,带着戏谑的腔调,“好歹相识一场,总不能次次让他失手。”
温婉听得出来这是反话,唇边漾起一抹笑,“既然相公已经有想法,那就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