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貔貅,民间还有另外一种说法,说它护主,嫉恶如仇,所以它趋吉避凶的前提,是主人心地善良。
倘若主人心怀恶念,非但得不到貔貅的庇佑,还会反被它给伤到。
苏家上下几百口人,挨个儿扒拉,都扒拉不出几个心地善良的来,这玩意儿一旦入宅,他们家岂不是要死一大片?
苏相越瞅那尊貔貅,脸色越难看。
一旁林父还在笑眯眯,“瞧相爷这反应,想来是对礼物十分满意了,你要喜欢,下次我再让人弄个更大的。”
那口气,就只差告诉相爷:你尽管喜欢,反正我们家不差钱,送得起!
苏相暗骂:没文化没见识的乡下土蛋!
别人家的貔貅一小只,用来佩戴,他倒好,直接弄了一大尊来。
没等苏相开口,林父直接吩咐自家小厮,“把东西给相爷搬进去。”
“等等!”苏相冷着声音。
“相爷放心,已经请法华寺高僧开过光了,绝对吉祥。”
苏相丝毫不给面子,“苏家不缺你这破玩意儿!”
林父继续笑眯眯,“听闻贵府出了点事,相爷被停职又罚俸,我们家最近新挖了条道,正缺人接手,相爷若是嫌手底下人太多,不妨拨几个过去?”
这是摆明了送钱上门。
苏相:“来人,把貔貅请进门!”
林父:“……”
按说,苏家这么大个世族,不至于缺钱才对。
可事实却是,缺钱,他们家真缺钱。
五爷两脚一翘进棺材之后,苏家排得上号的那几个京官都没被外调。
不被外调,享受不到地方官员的“孝敬”,每年的进项便只能指望着在京任职的俸禄。
大楚朝的官员正经俸禄普遍偏低,像苏家这种大族,若是全指着俸禄吃饭,得饿死至少一半的人。
所以苏家名下的庄子铺子不少,只不过这两年铺子不景气,盈利大幅度锐减。
苏相被罚了三年俸禄,其他几位爷也没好到哪去,停职这一年内都在家啃老本,基本上霍霍得差不多了。
如今苏家正是缺钱之际。
既然有人主动送钱上门,不就是一尊貔貅,他暂时收下就是了,等林土蛋离开,马上弄出去换钱使。
貔貅搬进门,林父差不多也客套完了,直接进入正题,问状元府那边怎么没见着闺女。
苏相不好说自己不知情,告诉林父,状元府前几日走水,林潇月出去避难,至今未归,他们也在找。
……
林父离开后,大奶奶问苏相:“相爷上次不是说想往林家人身上添把火逼老七媳妇儿出来,怎么把人给放走了?”
苏相倒是想直接绑了林土蛋,可他一看到那尊貔貅,心里就犯憷。
林土蛋离京之前,他又不好将貔貅挪位,只沉着脸道:“本相自有打算。”
大奶奶狐疑道:“相爷该不会是跟他们家生意搭上线了吧?”
否则前几日还咬牙切齿说要让林家不得安宁的人,这才多久就能换了一副嘴脸?
苏相懒得搭理她,直接拂袖走人。
——
林父去往状元府,没见着林潇月,见着了林潇柔。
望着这个丝毫不担心嫡姐安危的庶女,林父脸有些黑,“你姐姐呢?”
林潇柔刚午睡醒来没多会儿,还在满脸的困意,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出去避难了。”
“那你怎么还在他们家?”
林潇柔一时激动,直接脱口而出,“我倒是想走,可苏……”
话说一半,反应过来,赶紧闭了嘴巴,没敢看林父,低下头用微弱的声音道:“大姐姐出去了,七爷又不在,这府上总得有个主子看着吧,否则修院子的下人偷懒耍滑怎么办?”
林父没工夫跟她扯这些,“知不知道你大姐去了哪?”
林潇柔想了想,摇头。
林父接连问了几个下人,全都不知道林潇月去了哪。
林父心一横,对两个小厮说:“再找不到,就去给我贴重金寻人。”
他就不信这年头还能有人跟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