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姨娘在软榻旁坐下,用力掐了掐郝运的人中,又掏出个小瓷瓶打开,放在他鼻端。
眨眼的功夫,郝运因着药味儿的刺激从昏睡中慢慢睁开眼。
看清楚眼前的女人,他的瞳孔逐渐瞪大,能让人清楚看到里面的血丝。
“是你、是你害了我,你个毒妇!”
郝运情绪很激动,可剧痛的伤口支撑不住他如此过激的反应,回光返照式的喊了两声,一下子又软趴下去,瞧着虚弱可怜,然而瞪向邱姨娘的那双眼睛,却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怒和恨。
邱姨娘对着他冷冷一笑,“你错了,害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完全无视郝运阴毒的眼神,邱姨娘接着道:“打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搅进苏家这个局,是你先对不住我闺女,利用她进入苏家,想借此攀高枝,可你却忘了提防我这个当娘的,你能有今日,全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郝运低吼,“你处心积虑对付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你都看不出来吗?为母则刚,你现如今的下场,便是你当日设局糟蹋我闺女应当付出的代价。”
“你撒谎!”郝运自己就是个小人,他特别能琢磨同类的心理,邱姨娘藏得这么深,她绝对不会仅仅因为要保护苏瑜,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再次看向邱姨娘,郝运的眼神带着质疑,“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能是谁?国公府中一个不受待见的姨娘罢了。”邱姨娘应付自如。
“你就不怕我去岳父跟前揭发你?”
“怕!”邱姨娘说着,不知从哪拿出一粒红色的丸药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正因为怕,所以我为你准备了这个。”
“你到底想干什么?”
“放心,不会要了你的命。”
郝运没力气逃,邱姨娘很轻易就掰开他的嘴,将丸药往里一塞,尔后拿起茶壶,给他猛灌水。
郝运在呛咳之下,咽下了那颗药。
紧跟着,他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烧得好似冒了烟。
“你……”
他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不管怎么用力嘶吼,嗓门像是彻底被人给关上,完全没反应。
“别白费劲了。”邱姨娘目光平静地望着他,“西域来的毒药,能让人永远失声,无解。”
郝运抓着喉管的手一松,绝望浮上心头。
他从未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会沦落成哑巴。
邱姨娘同情地瞥他一眼,“冤有头债有主,既然都到这地步了,我不防说一些你不知道的事。
你放火那天晚上得罪了谁,今日让你身败名裂的便是谁,毒哑你,我不过是顺道,真正要对付你的人,不是我。”
郝运心神一震。
小四烧伤那天晚上,被冤枉的是三姨娘,当时国公正在气头上,二话不说让人把三姨娘绑去了顺天府衙,后来又在郝运的推波助澜下,三姨娘死在了府衙大牢里,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
三姨娘虽然死了,她却留下一个女儿苏黛。
苏家这位六姑娘,去年入了陆家门为妾。
原以为是块生姜,没成想生姜也辣手。
不用说,余氏母子便是苏黛投靠陆家之后想方设法找来对付他的。
郝运痛悔。
当初就该斩草除根连同苏黛一块给收拾了,哪还能让她寻到陆家这么一个靠山为所欲为?
“想不想报仇?”邱姨娘忽然看着他笑问。
郝运出不了声,只闭了闭眼,他不相信邱姨娘。
这个女人太可怕。
“我可以帮你对付陆家人。”邱姨娘说:“但我有个前提条件。”